蔚柔声道:“先放下,我们说说话。”
“好。”绣娘放下羽毛笔,却不敢去看吴蔚的眼睛,和犯错的学生一模一样。
“绣娘,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绣娘摇了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
“我和说说好不好?有什么问题我们两个一起解决。”吴蔚实在是猜不到绣娘会被什么事情所困扰,她们两个每天同吃同睡,真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吴蔚不会不知道的。
绣娘犹豫良久,用很小的声音说道:“再过两天就是上元节了,我、我想给我爹送盏灯,再做些吃的送去。”
吴蔚恍然大悟,绣娘继续说道:“我听村里的老人说,上元节故去的亲人也能回家,只是需要一盏灯,看到了灯,才能找到回家的路。我分家出来,不能和娘亲还有大姐她们一起祭拜爹了,可我想去看看,我想我爹,我想做些吃的给他摆上,告诉他我如今很好,请他别挂念。”绣娘的声音有些颤,吴蔚心中亦不是滋味,绣娘的独立和坚强,总是能让人忽略她的年纪。
她只是一个年仅二十,经历诸多不幸并失去了父亲的女孩儿。
吴蔚握住了绣娘的手,柔声道:“是该去看看,你想给你爹送什么样的灯?还有两天,我给你扎一盏,用义庄的白蜡烛做灯芯,再做些好吃的,等到十五那天一起送过去吧?”
绣娘抬眼,嘴角下弯,眼眶红红的望着吴蔚,伤心地说道:“可是……我不知道我爹葬在哪儿,大姐说……爹是我克死的,不许我跟着,我连我爹埋在哪儿都不知道……”
吴蔚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猛然攥紧,狠狠地揪了一下,眼眶也跟着红了。
“蔚蔚……”
绣娘一头扎到吴蔚的怀里,吴蔚亦抬手拥住了绣娘,片刻后吴蔚的怀中传出绣娘闷闷的哭声,只听绣娘哽咽道:“蔚蔚,我爹真的是我克死的吗?不是的吧?我的心里好难受,我好委屈……我明明,明明什么都没做,每天都和平常一样做我应该做的事情,这么多年了都是一样的,爹也好好的,怎么就把爹给克死了呢?”
“绣娘,你没有错。你爹不是你克死的,人上了年纪,就像藤蔓上熟透的瓜果,哪怕是看着饱满,终有瓜熟蒂落的一日,每个人都会死,你爹的死与你没有关系!你要勇敢一点,相信自己,这么说的人一定都是生活的懦夫,连承受不幸的勇气都没有,才会让你这个无辜又没有反击能力的人承担责任!”
“……蔚蔚,呜呜呜。”
吴蔚一下一下轻抚着绣娘的脊背,哄道:“哭吧,哭完这一场咱们昂首挺胸好好生活,你要相信我,你爹的死与你无关,今后我不会再让人往你身上泼脏水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