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光的脊背渗出冷汗,却不敢动一下,惶恐地回道:“回殿下,小人……小人已经尽了全力了,关于吴蔚能追查到的过往……只有这些。”
“荒谬!查不到籍贯,查不到父母,查不到宗亲,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什么骗取小槐村里正的粮食,你倒是查的挺清楚的?!难道这个吴蔚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殿下恕罪。”
宜王做了个深呼吸,朝何光摆了摆手,说道:“自己去领罚。”
“谢殿下。”何光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出了宜王的书房。
宜王揉了揉太阳穴,又翻看了一遍桌上的几页纸,越看越窝火,于是他决定去问问东方瑞。
宜王拿着这几张纸出了书房,直奔王府内一处僻静的小院,绕过竹林,进了一道不显眼的角门。
院内无一人伺候,但却干净整洁。
宜王轻车熟路,来到书房门口敲响了房门。
这个时辰东方瑞一般都是在书房内办公的,虽然明镜司在朝廷中已经彻底被边缘化,从原先帝王直属的铁血衙门,被编入刑部成了一个管理卷宗的部门,但是东方瑞心中的火焰并没有熄灭。
她没有忘记那些枉死的下属们,也没有忘记自己的冤屈。
“沉冤得雪”这四个字,每一笔都血淋淋地刻在东方瑞的心里。
当年她为了破获“蛇妖索命案”甘愿化身乞儿多年,如今的情况已经比当初舒适多了。
这件案子比东方瑞和宜王想象的还要复杂,而且那
人的身份也已经是世人皆动不得的了。
东方瑞要做的就是从这些浩海般的卷宗里,一点点抽丝剥茧,找到那人一开始的布局和目的,把那些见不得光的往事都挖出来,放在阳光下面好好晒一晒,让天下人好好看一看。
……
听到敲门声,东方瑞停下了手中的笔,扫了一眼自己看到的卷宗的内容,才出言道:“谁?”
“是我。”
宜王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东方瑞起身给宜王开了门,行礼道:“见过殿下。”
“不用客气了,忙着呢?”
东方瑞点了点头,二人一起回到书案处,东方瑞坐主位,宜王自己搬了一把椅子,坐到了东方瑞的对面。
东方瑞扫了一眼宜王手中掐着的那几张宣纸,问道:“殿下这个时辰过来,是有事?”
“嗯,你看看这个。”宜王将何光查到的吴蔚的资料递了过去。
东方瑞接过,看到上面的内容不由得皱眉,内容很短,总共不过四张纸,虽然记录得非常详细,但事情总共也就那么多,东方瑞片刻功夫就看完了,将宣纸放在桌上,说道:“这里面关于我的那部分情报,皆属实。”
东方瑞不由得暗自惊叹宜王的情报系统,宣纸上记录的有些事情自己是知道的,过去了这么久,宜王还能把这些事儿详细地挖出来,的确手段非常。
当即,东方瑞对系在自己身上的这场冤案的翻案,多了几分信心。
如此看来,至少宜王所提供的卷宗和情报,是可靠的。
“本王对自己的情报网有信心,我今天来不是来找你确认真假的。”
东方瑞瞬间就明白了宜王的意思,再次拿起宣纸来扫了一眼,说道:“殿下的意思是,这份情报里记录的事情,并非是殿下想要的?”
宜王点了点头,答道:“也不全是,本王想要知道关于吴蔚全部的事情,不单单是这些。”
“嗯……没有籍贯,没有过往,也没有查到亲族,连师承何人也没有,的确是不应该。”
“你怎么看?”宜王转了转拇指上的翡翠阳绿扳指,问道。
“殿下的疑虑是什么呢?”东方瑞问。
“吴蔚有大才,或许会是本王的一大助力,可是本王所谋之事,不能让一个不清不楚的人参与,你是明白的。”
东方瑞抬手蹭了蹭上唇,沉吟道:“若是殿下的情报网没出问题的话,依我之见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个可能,要么吴蔚是个黑户,要么……她根本就不叫吴蔚。”一个不存在的人,自然就什么都查不到了。
“那她出现在清庐县这个穷乡僻壤的目的是什么呢?”宜王眯了眯眼。
东方瑞没有回答宜王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殿下打算如何?如何‘处理’吴蔚?”
“不能为本王所用,自然也不能为他人所用!”宜王毫不掩饰地答道。
东方瑞几不可闻地发出一声叹息,说道:“殿下,我当初将此人推荐给殿下,也是看中殿下不拘一格用人的气魄,殿下究竟是在担心什么呢?吴蔚出现在清庐县之时,泰州还是平燕王老千岁的封地,就算吴蔚真的是带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现身于此,那也与殿下无关吧?自从我‘消失’之后,吴蔚既没有随着平燕王老千岁到京畿去,也没有做出接近高宁雪的行径来。殿下身边谋士如云,高手如林,若真的放心不下,便不去启用吴蔚便是,何必把事情做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