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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是很多死人。
但与杨培身后的不同,他们的眼中居然不是恨意,如果非要说的话,他们的眼中是崇敬,是儒慕,是敬仰。
有个金色卷发的外国女性跪坐在他的左膝下,她身后是一个浑身酒气,一半脖子都被砍开的男人。
金发女人提着一把血迹斑斑的刀,裙畔是烈火灼烧过后的痕迹。她跪坐在长发青年脚畔,白金色的卷发披散在身后,像个温顺的羔羊一样,垂下秀气的首,将自己的一切奉献给主人。
这些同样是被长发青年杀死过的人。
或者说,纠正一下,长发青年并没有亲自动过手,他不像杨培那样野蛮,他只是对这些人做出了一些小小的推波助澜,就像他对陈飞做过的,对孙主任做过的,对杨培做过的那样。
而他根本不需要以震慑为筹码驯化他们,他用不着那些廉价的威压。
他施恩,以爱,稍做教导,略加诱惑,于是这些人心甘情愿的皈依。
“老师,”金发女人声音轻快,她眼里是那栋别墅之上的熊熊烈火和社区医院内的温和身影,她用法语叫着,舌尖缠绕出捎带着尖刺的锐利语言,“要杀了他们吗?”
投资者们卡壳了一秒钟。
随后,铺天盖地的弹幕卡崩了直播间门。:,,.
“你看妈天天拜这些什么神啊佛啊的也没用,我也拜过,还不是没有起色”她垂下头捻了捻辫子,“既然这些神不保佑我们,我就去请个保佑我们的回来。”
哥哥严肃了语气:“你跟我说实话。”
“哎呀实话……实话就是,”妹妹磕巴了一下,“扣工资的!扣工资的行了吧!单位怎么可能莫名其妙给我假,我扣了几天工资才请来的!”
“我昨天去你单位了。”哥哥忽然扔下一个炸弹。
“哥你……”妹妹一把拉住了他的手,“出来说话,别在这说。”
“你单位说你早就被辞退了,是不是你跟我说过的那个主任的侄子?”哥哥被她拉着去了外面的房间门,语气平静,“我把他打了。”
“啊……啊???”妹妹吓了一跳,赶紧上下看他有没有受伤,“哥你还病着,怎么敢去和别人打架?”
哥哥摇了摇头继续往下问道:“我有我自己的处理办法,倒是你,工作怎么回事?这工作不是三舅给你介绍的吗?”
妹妹沉默几秒,最终小声嗫嚅道:“你不知道,三舅那边因为我们借的钱太多,已经不和我们家来往了,爸把房子卖了,现在我们每个月还要给人家交租金,妈不让我跟你讲,我也没敢跟她讲我丢了工作。”
年轻人睁大了眼睛。
妹妹顿了一下,语气逐渐崩溃起来:“没办法了,真的没办法了,我们家没有办法了!”
“我每天跟着妈一起求菩萨拜佛祖,菩萨佛祖在上怎么没一个人来救救我们的!”她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信这些不好,可是方叔跟我说这个神像特别灵,只要诚.心什么都能求来,他还肯借我钱让我坐火车!哥你听我说,我们家!我们家最不缺的就是诚.心!”
年轻人说不出话来。
“其实你下个月的化疗费已经没有了,医院说想要继续住院也得续费,我们家真没钱了,”妹妹激动完后平复了几下心情,低着头,挽了一下垂下来的发丝,“你要不也拜拜吧,总比什么都不干的好。”
年轻人站在原地如遭雷劈,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妹妹一样。
他知道自己的病花钱,却不知道这个花钱会把自己的家逼到这个地步,不知道它会这样改变一个人。
“我去收拾行李,”她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拜拜吧,说不定管用呢?”
年轻人站在原地,看着自己妹妹仓皇离开关上的房间门,鼻端全是香火燃尽后的檀香味,烟雾缭绕间门,慈眉善目的佛俯视着他脊背已经弯曲的母亲,嘴角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怜悯。
弹幕上飘过一片叹息,长发青年移开视线,面无表情地朝着第四层走去。
下棋大爷说的丢工作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妹妹的工作是因为之前那个关系户丢掉的,恐怕和对方的死缠烂打追求脱不了干系。
看来这家人已经借钱借到山穷水尽众叛亲离了,接下来,要是他们还想继续治疗,除去正常工作收入之外,来钱快还能立马借款的只有卖血、试药,但一旦踏入这个深渊,就不是那么容易出来的了。
这时候出现的这个所谓“邪神”的消息就格外巧了起来,恰好卡在他们山穷水尽,但又没有完全豁出去的这个节点上。
在这三个片段里,唯一值得注意的是那个姓方的人贯穿了这家人故事的始终。
方姓不少见,第一次出现可能是巧合,作为这家人父亲的同事介绍了对方儿子去自己相熟的医院里就诊。
第二次出现或许情有可原,既然方姓的这个人和父亲认识,还会互相介绍医生,想必关系还过得去,会出现在父亲的借钱名单上也无可厚非。
但再一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