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后,大家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有些事情,真不是付出更多时间、更多汗水体力、只要努力就能做好的。
他们整个大理寺,不,整个京城的人都加起来,大概率都发现不了左撇子这个事。
就好像全天下的人,都研究不出失传的麻沸散,让京城所有大夫复现麻沸散,即使给个十年时间,有人敢打包票吗?
这种离奇的硬茬子,还真不是谁都能搞定。这种案子,也不是谁都能破的。
在心里快速想了一遍狄昭昭的能耐之后,许多人心中火热,看狄昭昭的眼神,要多温柔有多温柔。
若是把脸和身体都挡住,怕是也看不出这些眼神,来自多么壮硕的汉子。
趁着难对付的狄松实还在审案,只有看起来傻白甜的狄先裕在小孩旁边,有些人就赶紧凑上来了。
比如早就期待天虹显微灯的王寺丞。
“找我们帮忙?”
狄先裕有点懵,这桩案子不是还没完吗?也没听说最近还有什么难的案子。
他完全不知道,这会儿大理寺好多人都兴奋且期待起来。
这能耐可有大用!
比如最近几个月的案子,积累下来没破的那些,用天虹显微灯扫一扫,再请狄昭昭看一看。
说不定就能破了呢?说不定就又有新的线索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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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定直接就把人给瞧出来了呢?!
还有那些遗留下来的没破的命案恶案。即使原来指印用的少,但那么多旧案子,总能翻出几桩当初留了指印的、足迹的。
说起这些旧案,光是想想那些已经洋洋得意自己成功逃脱的案犯,被抓回来时错愕、不敢置信的难看脸色,就让人浑身都是劲儿!
做这一行的,有几个能不为这种场面激动的?
狄先裕都还没想好,就又围过来几个人,脸熟又不认识,个个都满面笑容。
“王寺丞你不地道啊,一个人先跑来。”
“小郎君天赋卓绝,该当好好培养才是,可万万不能蹉跎搁置。你看那习武天才,若儿时不习武,等长大后天赋也就只比平常人强点了。”
“是啊,小郎君这天赋老夫毕生未见。”
……
狄先裕有点被说动了,但他不傻,咸鱼对这种夸人行为有天然的警觉!
他看对面这些人的眼睛都发光了!
咸鱼警惕地摆出唬人的架势,开始掰扯:
“我说了可不算,而且昭哥儿还要念书。看这些费眼睛,又费时间,光是一个脚印就折腾了好几天,古亦有伤仲永的例子,我是不会轻易答应让昭哥儿帮忙的。”
其实他压根就没答应的权力,小昭昭的管教权,早就被他爹和媳妇收走了,怕他把小家伙给带偏。
咸鱼说得理直气壮。
蹲在旁边,正捡了树枝玩干泥脚印的狄昭昭,听到了最后一句狄先裕加强了语气的话,依稀听到什么“不会轻易帮忙”
他忽然想到爹爹刚刚说的话,眼睛一亮,连忙把手里的小树枝一丢。
小老虎一样飞奔过来,满脸兴奋,超大声附和:“爹爹说的对!没有多一串糖葫芦不行哦!!”!
狄先裕感慨的薅薅儿子脑袋平复心情:“真坏人可比故事里的坏多了。”
狄昭昭还小,暂时感受不到案件背后几方的酸楚和沉痛,只觉得坏人有点奇葩,坏得过分了。
但有爹爹的大手摸他脑袋,一下一下的,小昭昭觉得安心极了,又能静心去细细地想之前想不通的地方。
“所以爹爹当时说的没错,坏人真的很擅长烧火!”记性很好的小昭昭认真道。
狄先裕:?
他说了吗?
哦,他好像是随口说了句,但是当时不是已经被否了吗?说是不会烧火的人,烧了六次也该会了。
他反射性抬头看看周围人。
所幸现在大伙都沉浸在案子里,没注意到他。
高寺卿道:“当学徒时每天都要帮师父烧火,小火、猛火这些应该难不倒他。而且他还很熟悉后厨,猛火一起就容易碰着酒楼存的油。”
故而六次大火,一次都没成功在烧大起来前扑灭。
狄昭昭忽然想到:“那他岂不是都不需要去踩点!”
小孩摸着下巴喃喃道:“我和爹爹就是爱吃了点,好多酒楼里面包间布局,厨房在哪个方向都熟悉了。更何况他在京城当了这么多年厨子呢!”
这话说得人背后一身冷汗。
不仅和那些酒楼的人没有纠葛,没有查得到的仇怨。在放火之前,连提前去踩点都不需要,甚至放火的油都不需要准备,厨子还能不知道哪里有油?
钟老苦笑:“所以说像是凭空蹦出来一个人。”
他是第五个查这个案子的,也是第一个提出“像是凭空蹦出来一个人”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