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考舍的学子侧目。
还惹来一些怜爱的目光。
傻小孩,就这么随便写写就跑了,这年该不好过了啊!
甚至有些自身经验悲惨的,已经想象到小孩被收拾得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心里默默掬了一把同情泪。
***
狄昭昭兴奋的跑上马车。
小手一挥:“出发,去大理寺!”
随侍看看还空荡荡的学堂门口,有点不放心的问:“小郎君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狄昭昭理所当然地说:“我都写完了,肯定就出来了啊。”
他还要去找祖父呢。
要是不把案子弄清楚,他就跟心头上悬了一根羽毛一样,痒痒得很,难受!
随侍愣了一下,边给他递暖手炉,热帕子,边问道:“那小郎君觉得难吗?”
“还好吧,”狄昭昭小脸思索,“反正我全都答上了。”
他很是乐天派地拍拍随侍肩:“好啦,等结果出来不就知道了吗?就不要担心,给自己找烦恼了。”
随侍:“……”
那要是夫人问,他该怎么说?
狄昭昭没一点烦忧,等到了大理寺,喜庆火红的小孩飞一般的往里跑。
等进了衙署公房,远远看到伏案的狄松实,小嗓音兴奋道:“祖父——”
这声,中气十足。
狄松实连头也不用抬,就知道孙儿现在肯定正朝他飞奔而来。
“啪”的一声扑进祖父怀里。
狄昭昭小眉头一皱,把祖父有点凉的手拉进自己的绛红色大氅里,捂起来:“祖父你手怎么这么凉啊?”
一点都不懂照顾自己!
狄松实手被一片暖烘烘的热气包裹,很快就暖和起来,他熨帖道:“手露在外面写字,难免发凉,祖父不冷。”
狄昭昭才不信:“我就没有啊!我才写了好久的字,手也没有凉。”
他把自己暖乎乎的小手放
到祖父脖颈:“是不是很暖?”
小孩念念叨叨,要多穿衣服,不可以贪方便,要把炭盆烧得暖暖的,不可以贪凉嫌闷要吹风……
全是大人在他耳边念叨的话。
祖父被当小孩教育,神色有点不自在。
谁能有这个年纪的小孩火力旺?
还穿着许多层衣服,裹得跟球一样。
狄松实岔开话题:“昭哥儿可是为了书生坠楼一案而来?”
狄昭昭念叨的声音戛然而止。
对哦!
狄昭昭连忙坐直,昂着头看祖父:“有新的线索了吗?”
狄松实道:“证据暂时没有,但有些疑点。”
狄昭昭去参加静思学堂的毕堂考,大理寺这边自然也不会闲着。
既然觉得还有疑点,那就按照老一套的办法,该派出去排查的派出去,整个客栈里的住客,该询问的都要询问,然后再把死者的关系网,全都摸一遍。
还有很值得排查的一点,乌香膏和乌香块,是从哪里来的?
听起来很复杂,工作量很大,但这也是大理寺差役们的日常了。
实际上,很少有案子能一击命中,直接抓住凶手。
大部分都是一条条路去试,用时间和耐心,交织出一张尽量大的网,网撒出去,总能捞到鱼。
而游寺丞撒出去的网,目前鱼没捞到,但捞到了几根有价值的水草。
“奚诚的朋友,尤其是同行而来的同乡,好几个都不约而同地表示,他绝对不可能吸食乌香。”狄松实取出几份盖了手印的笔录。
狄昭昭乌眸认真,细细看去。
狄松实边讲:“这几位友人,都说奚诚此人朴素淡薄,心性正直。一证是中举后也没有休弃糟糠之妻,没有纳妾,拒绝了许多想将庶女嫁给他联姻的富贾之家,二证是花大量银钱为母治病,还拒绝了旁人挂田,送礼拉关系……”
狄昭昭也看到了笔录,这位举人,在友人眼中的形象是很好的。
还有友人复述,他问奚诚日子贫苦,为何不收些礼,挂些田,奚诚言:“如今收下容易,日后若为一方父母官,难道要用百姓血泪来还?”
这位友人言辞凿凿,很是激愤。
狄昭昭看着看着,忽然明白在客栈里那种奇怪的感觉源于何处了。
那是当日现场种种细节汇聚于眼中,潜意识给出的提示,并不是虚妄的感觉。
狄昭昭眸色认真地说:“我记得那日房间,被褥折得整齐,表面褶皱都被抚平,衣服也一件件妥帖的放好……桩桩件件,皆细整有理。”
小孩顿了顿,又道:“而师父给我讲过,吸食乌香的人,性情会暴躁,容易发脾气,消沉多疑,若长期吸食,甚至面貌可憎,一眼就能认出。”
若真染上了乌香,哪里还能把屋子打理得井井有条?这可是连正常人,都需要一些耐心才能做好的事。
狄松实自然知道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