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自己又羞又愤,难以自谅。
他心中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反差,刚才姜珂在他心中所有缺点顷刻间两级翻转,全部都变成了优点。
就像是曾经怀疑孟尝君分发给门客不一样食物的那位门客,他羞愧得脸颊发红,感觉自己实在没有脸面再继续活在这世间了。
“我居然猜测您这般品性高洁君子的诚心,还大声质问于您,这实在是太失礼了,横难以自容于世,唯有以死谢罪。”
他拔出腰间宝剑,也学孟尝君家的那位门客,打算往脖子上一抹,直接自杀算了。
却被姜珂阻止:“先生且慢。”
她因太过心急,伸出手臂想要阻止,可是剑刃锋利又无眼,豫横没来得及收手,那闪着金光的青铜剑就这样在她小臂上划出一道口子,鲜血立刻涌出,将她的浅色衣袂染红,看起来十分骇人。
“嘶”姜珂忍不住叫了一句“好疼。”
见状,医家学派的人赶忙过来为她包扎,处理伤口。
好在只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然而,豫横却对此更愧疚了。
刚包好伤口的姜珂问道:“先生可有受伤?”
瞧瞧,多么善良仁义的主君啊,先是误会质问,接着又伤了她,可她非但不生气,还担心自己的身体。
那一刻,豫横恨不得直接为她去死。
就算是当年的智伯,也做不到主君这种地步吧?
姜珂劝道:“死亡是这世界上最简单的事了,就算是为了我,也请您留下自己的性命,继续活下来吧。”
豫横跪下,大义凛然道:“从今往后,横这条命便送给主君了,只要是您吩咐的事情,横一定会为您办到,刀山火海,死不旋踵。”
傻瓜,我要你的命干什么啊,我想要你衷心给我办事啊。
姜珂思索半晌,说道:“您若是这样说的话……我这里最近还真有一件事情需要你个人去办,恰好还很适合你。”
“主君请讲。”他说出了自己老祖宗当年行刺赵襄子时的的那句名言,“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
姜珂凑到他耳边,对他低声耳语了几句。
豫横听完,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主君放心,横必不辱使命。”!
豫让心愿已了,干脆仰天长叹,直接将匕首刺入自己的心脏,自杀了。
作为豫
让的后人,豫横这些年来一只隐姓埋名,没敢暴露自己的真是身份。
毕竟当初自己老祖宗要报仇的那三家现在都成了王族,司马迁写史记的时候,三家的坟头土都老高了,所以可以使劲夸,想怎么写就怎么写,但现在,还是收敛着点好。
豫横不像李斯那样有野心,在哪里都能呆,正好沣河距离咸阳门口近,他就来找姜珂了。
屋内其余农家,墨家,医家等人经过两年的磨合相处,已经熟识,姜宅内又不像其余贵族府邸那般规矩众多,只要大家开心就好,因此刚开筵席不久,大家就已经相互推杯换盏,有说有笑,其乐融融的,好不热闹。
豫横刚来,还有点不太习惯。
但姜宅门客都不是什么搞小圈子霸凌别人的人,言语动作之间对他都很热情。
冬日的天黑得格外早,膏烛之亮朦朦胧胧的,并不是十分明亮,尽管已经命仆婢们多加了十数只膏烛,可效果却并不理想,光线依然昏黄晦冥,看不太清楚。
其实,凛冬,雪夜,筵席,明烛,这几样聚在一起怎么看都是个十分温馨的场景。
但豫横却意识到了不对劲儿。
为何诸位桌案之上全部都是粗陶餐具?
你既然都招贤纳士了,就算是装也应该装得一视同仁些吧?据说每月大家只有这么一次聚在一起的机会,姜长史既然学习燕昭王礼贤下士,怎么连这每月一次的精致餐具都不舍得给我们用?
殿内灯光影影绰绰,姜珂坐在主位,和往常不同,这次她的位置前放置一台由彩漆所绘的错金银虎噬鹿屏风,两边还落下了轻薄的帷布,借着昏暗的烛光,只能看清她在帷布上的影子。
豫横心里猜想,莫不是这姜长史的饭菜餐具和我们有差异?
他询问自己身旁的许存,得到答案,主君平日里从不遮掩,都是明面上和大家一起用饭食的,食物餐具也未曾有过不同。
既然平日里都不遮掩,为何单单今日不同?
作为豫让的子孙,豫横也遗传了豫让的性格,这种性格说好听点就是侠义之气,说难听点儿就是莽。
“姜长史既然招贤纳士,为何不一视同仁?”
“您自诩为君子,可为何对待门客的态度却和孟尝君之流大不相同?是连几套精美的餐具都吝于给我使用吗?”
他大为恼火,气得对姜珂接连质问了好几句。
一旁的许存见状连忙阻止他继续口出狂言,并向他解释姜宅众人所用餐具皆为粗陶所制。
豫横还是不忿,气道:“那为何长史今日非要遮上帷布?您这又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