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内疚。”高渐离劝慰道,“我在燕地时,就常听人说咸阳的姜内史爱才好士,乃贤人也,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姜珂心里疑惑,高渐离这么风雅的人到底是怎么和荆轲这么恣意的人玩到一起的,还在大街上一起饮酒奏乐?
“你过誉了,高君之名亦是天下皆知,从前我经常会想,一个能弹出美妙乐声的乐师,究竟会是什么样的人?今日相见只觉得怀瑜握瑾,苍松翠柏这些世间最美好的词都不足以用来形容你的高洁。”
高渐离终于明白自己好友为何如此重视姜珂,这话谁听了谁不迷糊啊。
但他是真的很想弹绕梁琴。
姜珂做事向来雷厉风行,很少拖延,将高渐离安置好后,第二日朝会后她就去找嬴政借琴去了。
《左传》有云:“春蒐、夏苗、秋狝、冬狩,皆于农隙以讲事也。”
春秋时期君王会在春夏秋冬四个季节田猎,原本是为了在农闲的时候演习军事,传到现在,军事意义已经很淡了,都是图个吉利,当做一种礼仪习俗来进行的。
嬴政的车队浩浩汤汤驶往王家园囿,排场十分宏伟壮观,姜珂也跟着一起去了。
他身上可不仅只有“工作狂”这一个标签,剑术,六艺更是高超,就连书法,都很苍劲。
姜珂:我和我的六边形全能大王。
年富力强的君王着玄衣,身披绣有十二章纹的狐裘斗篷,头戴冕冠,骑在一匹高大威猛的骏马之上,气势威严,眼神新锐明亮,宛如一柄刚出鞘的利刃。
他紧紧盯着一只正在努力奔跑试图逃生的獐子,瞄准时机后,迅速搭箭,推弓,射箭。
箭矢离开长弓,刺出一阵破空之声,远远地朝着猎物飞去,然后精准,凌厉地刺透那只獐子的脖子,獐子痛得原地蹬腿,可惜只片刻功夫便停止呼吸,没有了动作。
“大王好厉害。”姜珂嘴里不停地夸赞,情绪价值给得很足。
“臣是何其有幸,能效忠您这样英明神武的大王呢?”
“每次看到您这般威严睥睨的君王,臣便总会勉励自身。”
“哦?”嬴政收起长弓,问道,“姜卿是如何勉励自身的?”
“臣时常想,要努力加重自己的德行,且勤于职守,夙兴夜寐,明练政体,努力为您效力,将协助您治理天下作为自己的责任。如此,方才能配得上您这般英明神武的大王。”
同样跟在一旁的李斯:……
你这样,我很难卷得过你啊。
李斯:“臣亦当如此。”
如果是在少年时,嬴政可能会认为她这是在单纯地夸自己,但和姜珂相识久了,他已经意识到,姜珂的突然夸奖,必定有所图谋这个规律。
虽然她这不仅是赞美,更是事实。
于是就这样听了一天的好话,又猎到颇多猎物,嬴政心情大好。等到狩猎结束,他将姜珂召来,言道:“阿珂,看样子你今天心情甚好啊?”
“这不是心情好不好的问题,我只是见到大王您的雄伟身姿,一时有感而发罢了。”
看她这副认真的模样,嬴政轻弯嘴角,问道:“那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姜珂:“绕梁,号钟。”
“寡人记得你平日对这些丝竹音乐并无兴趣,怎么突然想要这两张琴了?”
姜珂:“您知道高渐离吗?就是荆轲在燕国那位好友。”
嬴政:“不知道。”
姜珂:……
历史上高渐离是在荆轲身死之后,隐姓埋名到宋子之地当酒肆小二,被店主人发现天赋后让他击筑,高渐离的乐声悲壮激昂,令人十分感动,名声才逐渐传扬出去,传到了秦始皇耳中。而现在,高渐离还只是燕国一名技艺精湛的普通乐师,知名度并不高,如果不是姜珂学过历史,她也不会知道有高渐离这个人的。
“高渐离是一位很有名的乐师,他乐技高超,擅长击筑,毕生的心愿就是能见识一下绕梁,号钟这两件绝世名琴,我想帮他圆一下心愿。”
这话说的,仿佛高渐离已经命不久矣似的。
嬴政:“荆轲他不是你的贴身侍卫吗?怎么又被你派去燕国作方
术士当间谍了?还卷入了燕丹的死,现在又带回来一个乐师朋友?”
他挺全能啊。
姜珂:“他不是刺客。”
嬴政:寡人似乎根本没提刺客这两个字吧?而且荆轲去燕国当间谍,这对秦国是有大功的,为什么在阿珂嘴里,荆轲的身份这么见不得人?
她强调道:“高渐离的乐声真的很美妙。”
姜珂虽然会六艺,但对于乐技一直停留在只略懂,不精通的地步,这还是她第一次对一个乐师如此感兴趣。
“有多美妙?”
咸阳城内聚集着全天下最优秀最有才华的乐师,高渐离只不过是偏僻北地的一位普通乐师,难道他还能弹奏得比太乐还要好听?
嬴政有些好奇高渐离的音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