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此二者皆贱价也,不患寡而患不均,饥有所食,寒有所衣,此乃姜珂之志也。”
“韩非。”荀子笑了,看向自己的徒弟,欣慰道,“什么兰草,什么琉璃佩,不过是个借口而已。”
他将木盒上的字递给韩非看:“这份衣食才是那孩子想要送给老朽的真正礼物啊。”
啪嚓,韩非听完,觉得自己的道心又碎了一片。
姜珂这边,她自从城门处离开后,一路往家里走去,中途突发奇想决定去嬴政家一趟找他玩。
于是半路掉头,刚走到朱家巷口,就看到好多人急匆匆地朝外巷外奔跑,有些人甚至连鞋屡都跑掉了。
“怀念着君王的宫门,却不被召见,心中期盼什么时候才能像管仲百里奚那样去到宣室侍奉君王?关山万里重重难越,又有谁会为您这位失意之人而感到悲伤呢?”
姜珂说着说着,把自己都给说激动了,心想高中语文还是牛逼,这一篇《滕王阁序》改改词,还能再够我召来好几个贤才。
她的话突然停了,并不是情绪原因,而是纯个人能力问题。
因为,她好像忘词了……
脑袋一片空白,但姜珂却一点也不慌,低头往自己短衣窄袖的胡服上瞄了一眼,看到jzjj四个字母时,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所赖君子见机,达人知命,您这样宝贵的明珠不应该蒙受尘埃。”
一套说辞将韩非说得一愣一愣,姜珂继续推波助澜,将自己腰带上的琉璃配摘下,送到韩非手中。
说是琉璃配,但其实就是玩具区里三十块钱一大桶给小孩玩的那种玻璃球弹珠,商家还给钻好孔了,姜珂随便配了几颗小珠子,用线绳打几个结,再加上一串流苏。
韩非将视线看向自己手里的物件,琉璃珠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七彩的光芒,晶莹剔透,流光溢彩。
这东西,看起来似乎比蜻蜓眼琉璃还要美丽珍贵。
蜻蜓眼原产于楚国,韩非还记得,数年前他的一位王妹得到一串蜻蜓眼琉璃的项链,喜爱不已,自此日日戴在脖颈上,向那些世家贵女们炫耀展示。
这东西对于王族来说,尚且如此珍贵,更别说普通人了。
可眼前这琉璃配,比楚国的蜻蜓眼还要剔透瑰丽,简直美得不似人间之物。
韩非连忙推辞:“阿珂……,这……这太珍贵了。”
她连买木盒的钱都有,韩非猜测,这可能是她最后一点资产了。
姜珂:“宝剑赠英雄,美玉赠君子,您是真君子,莫说是这琉璃配了,就算是昆山玉,随和璧,太阿剑,千万个外物加起来,都不足以兑换你的才智。”
她看向韩非,做出一副真情实感的样子。
“我知道在你心中,我就是一个总想着劝说你离开韩王的坏人。可那是因为我真心喜爱您的才华,我从不劝说别人,因为我觉得他们不值得,若有朝一日我能在秦庭站稳,定还会去寻你的。”
“韩君,先生,此处山高路远,万望多多保重,祝君此去楚地,一帆风顺,无往不利。”
说完,她便直接转身了离开城门,头也不回。
并不是姜珂洒脱,而是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将对话截止于此是最佳选择。
果然,他这一番话给韩非弄得道心全碎,满脑子都是“我喜欢你的才华”,“美玉赠君子。”之类的话。
甚至还想,阿珂临走时为何不叫我师兄了?难道是我之前对他态度不耐烦寒了她的心吗?
其实这是姜珂故意的,这次分别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年才能再次见面,所以她故意在临走之时给韩非留下了一些小小疑惑,让他能经常想起这件事,加深自己在他心里的印象。
这是一个很矛盾的时代,有人会在朝堂之上勾心斗角,斗得你死我活。也有人会很直白的表达出自己对于贤才的欣赏渴求。
韩非讲利己,他是一个功利主义者和实用主义者,是一个谋略学家,却不是一个谋略家,旁观者清,现实者直。这位不被重用,尚且年轻的法家先驱原本坚定无比的内心,第一次出现了的裂缝。
这道裂缝虽然极其细微,甚至都无法观察到,可却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扩大。
他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的,直到进入客舍内才稍微回过些神来。
二月的天气还带着凉意,因为荀子的特殊身份,舍人不敢怠慢,连忙送上热汤为他们暖身,随后又吩咐妻子儿女速速为他们准备飧食。
用飧时,荀子发现桌案上另有两只盒子,从外形上来看,和姜珂今晨送他的兰草盒子一模一样。
服侍的仆人为荀子打开木盒,告诉他这是姜珂为他所准备的,里面有一份梁米,另一份食物荀子从未见过,浅黄色块状物,闻起来有一种特别的香气。
正是土豆。
荀子分别尝了一口,甘味,口感绵软,很美味。
这时,一旁的仆人又为他和韩非分别送上两件短袄。
短袄是黑色的,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