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由我施展的两个“帐”,一个笼罩寝室楼,一个覆盖通往寝室楼的道路。
第二个“帐”被撞碎,包裹四面八方的薄薄黑影霎时消散。里外世界合二为一。月光变得更为苍白。
我静静地站立着。
一颗庞大似火车头的头颅,在我斜上方两米处。
见过三辆公交车那么大的怪物么?我目睹了。希望亲爱的你永远也不要见到。
乌青的肉山。腐烂的臭味。咒灵那硕大如车轮胎的眼球死死瞪着我。腥臭粘稠的涎水从它的巨口中缓缓垂落。
不带表情的我微抬古井无波的眼睛看它。
恐惧么?
完全……
完全…………
完全………………
不会啊。
简直兴奋到想死了……兴奋到想摧毁一切甚至是自己,以宣泄灵魂里被点燃的爆炸着的热情……
死的慾望,生的慾望,交融在一起的时候,就是令人想破坏一切的慾望。
——坐拥能够镇压混乱的强大力量,让自己深陷于事关生死的未知的混乱,甚至是主动制造混乱。这是我最喜欢的游戏。
我爱死了混乱,恨死了无聊。
而在这初次的战斗中,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极端趣味。
——夜色死寂,好似冻结。
敏锐的听觉令我觉察有人的呼吸变得紧张急促。是国木田独步。
死一样的寂静被撕裂。咒灵狰狞扑来。有人急切大喊。
“█████——!!!”
“四月一日小姐!快跑——!!!”
“嘘——”
竖起食指抵住嘴唇,我说。
“今天是个纪念日,让我想想该如何把这个小家伙做成标本。”
一切都发生在数秒间——
右手猛然从捆绑在大腿外侧的武器袋抽出匕首,我抬头看咒灵撞过来,唯独属于我的玫红色咒力,从我的掌纹溢出,赤红的蛇一样缠绕吞噬匕首。
夜幕下匕首闪烁着艳丽的红光,我反握着咒具挥刺,力量掀起劲风向前倾轧,利刃的雪光劈碎夜色,深深刺入咒灵的瞳孔。
咒力的冲击波以我为中心点荡开,轰然震动四方,狂化的咒灵猛烈甩头,风声里它的怒吼能刺穿人类的耳膜。耳鸣愈发严重,我的笑弧却扩大到了极限。国木田独步又喊了些什么,我未能听清。
起跳。咒灵四分五裂的血淋淋眼球里映出我笑着的面孔。旋转身体,降落。长裙在月光下扬起凛然而优雅的弧度。
咒灵的首部比最刺激的过山车更为颠簸。我堪堪站住,寒光忽而一闪,尖刀从圆头皮鞋底部冒出,铆钉似的钉入咒灵的头皮,将我固定在它头顶。
噌地从裙底拔出另一柄匕首,澎湃的咒力在完美的控制下,被一滴不漏地注入纤薄的刀刃。自始至终稳稳攥着匕首的手再次挥刺。匕首穿透咒灵的颅骨,被压缩灌入的咒力一瞬就膨胀、爆炸。玫红的光芒陡然大亮,肉碎与脑浆烟花似的漫天溅射。
混乱在11.5秒内被镇压。
夜色重归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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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山似的躯体轰地倒地,头颅的残渣遍布道路、挂满树木与草丛,死掉的咒灵开始消散。
“……………”国木田独步仍在原地,手中捧着厚厚的资料,他就在咒灵爆炸波的范围的边缘处,一些脑浆喷洒在他鞋尖前方的路面,他的声音有点像是卡带的唱片,“……四月一日小姐……怎么不见了……”
那战斗的姿态,实在是,实在是……
令人不敢看她……
又令人只愿看着她。
——那个人的存在,就像暴君般淩虐主宰其他人的全部视线。
“我在这儿哦。”
从某个地方传来,情绪甚为愉快的、却莫名令听众悚然的少女嗓音。国木田独步循声望去,可什么也没看到。
“咔嗒——”
一记清脆响指过后,他望着的那片空气扭动起来,紧接着,无形的屏障就潮水般退散,显露出黑发红眼的人。
他这才意识到,那里有一个微型的“帐”,自己又没能看穿对方的结界术。
此时此刻的少女周身裹满冰冷感,红眼睛睨着你时就如同某种不可名状之物从黑暗的深处俯瞰你。她变得不像是他认知里的她,简直像是另一种存在。
直到她像小孩子玩跳房子一样,挑着没有尸块的干净路面作为落脚点,一蹦一跳地来到他跟前,他才重新确定她还是她。
“啊,标本制作大失败了,一不小心就做过火了……”对方面无表情地咕哝着,而后两只手对他比划出一个圆形,“因为有洁癖,不想沾到脏东西,所以就捏了一个小结界把自己罩起来。”
“……是这样啊。”
——每个咒术师都能构筑“帐”。但特大型、超小型、与其它特殊型的“帐”都极难生成,展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