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个上午的加工赶制,大木板弄好了,桌椅板凳本来就有的,用木炭换回来的。
至于午饭,大人没的吃。
村长夫子只煮了几个芭蕉芋给小娃子顶肚子,毕竟等会要识字读书呢,饿着肚子可不行。
等吃过午饭,徐家村的娃子正式上学了,徐家村的学堂正式成立了。
课室选择在洗澡房,厨房,饭堂一体的木屋,铺上一张又一张的稻草垫子就能坐了,夫子是张夫子,学子是徐家村的娃子,至于其他人,只要愿意来学的,全部都可以学,张夫子来者不拒。
于是最小的娃子如肥团这种的坐第一个位置,如大壮这种牛高马大的坐最后。
大娃小娃好奇地坐在一堆,一个对着一个地整齐排列。
男娃一堆,女娃一堆,泾渭分明地坐着。
观众自然是徐家村一众乡亲,乐呵呵地站着看着娃子如何识字。
徐家村除了小路平这个奶娃娃,就属肥团最小,所以徐家村的所有娃子都要求上课。
程顾卿看到好几个大伙子也加入识字的行列,像黄毛七的二弟三弟,已经算不得上娃子 ,但也坐在最后一排仔细地聆听。
程顾卿赞许地说:“福康娘,你做的对,只要想识字的就去学,不学白不学,学到的是自己的。”
黄毛七的阿娘露出得意的笑容:“俺也是这样认为的,识字总比不识字的好,只要识字说出去别也高看一样,嘿嘿。”
黄毛七阿娘一直想说些不敢说的话。
这次逃难她认为逃得值了。
一路上虽然累,担惊受怕,但吃的肉竟然比村里还多。
到了蟠龙山下落户,儿子又被选去做衙役,简直祖坟冒青烟。
好事还不止这个,竟然找到了儿媳。天啊,这些好事蜂拥而至,黄毛七阿娘有时候都感觉在做梦。
今日张夫子说要办学堂,教娃子读书。二话不说把家里的儿子全拉上去,年纪大就年纪大,有好处肯定要占。
村里人看到黄毛七的两个大半小子的弟弟也去读书,输人不输阵,自家也有半大小子,于是连忙让他们坐上去识字。
别不好意思,谁不知道谁,反正识字是自己的。
于是徐家村的学堂学生人数暴增,幸好木屋做得够大,才能容纳如此多人了。
见一切准备就绪,张夫子走到讲台,对着学生说:“各位,今天我们开始识字,做人不能做睁眼瞎,我们徐家村的娃子都是好娃子,所以一定要好好读书,明白吗?”
“明白”
断断续续的声音响起,明白的和不明白的都一起说明白。
像肥团这种,挨着文鑫文博坐,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只见张夫子在前面说话,好似听懂又好似听不懂,只好跟着别人说明白。
像文博这种,热爱读书的,奉张夫子为偶像,偶像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他知道张夫子在教育他们要好好读书,当夫子问明白没,肯定说明白的。
张夫子也不介意学生的漫不经心和迷茫不知,第一次上课是这样的,做夫子的早就习惯了。
至于他的助手是张绍涛,负责学堂的规矩,盯着哪个学子没认真学,盯着哪个学子乱讲话。
程顾卿也想知道张夫子是怎样教学的,于是和大家留下来,看着张夫子如何上课。
张夫子并未像以前教学子那样的教学,而是从生活入手,让学生先认识生活用字。
比如第一个字就是“徐”。
娃子看到木板贴上“徐”字,眼睛亮起来了。
大娃小娃叽叽喳喳地议论。
像徐麻子家的闺女徐二妞脆生生地说:“秋花姐姐,这是我的姓,原来是这样写的。”
秋花白了一眼二妞,心情郁闷,为什么张夫子第一个字教的是“徐”,不是“黄”。
秋花的姓名是黄秋花,她还不懂自己的姓名如何写呢。
同样不懂的还有肥团,他姓谢,不过他不懂得郁闷,乐呵呵地说:“俺会写徐字了,姥爷的姓呢。”
肥团不知道姥爷为什么要住在坟包里,不跟他们一起赶路,但他永远不会忘记姥爷。因为姥爷总给肉他吃呢,跟阿姥一样好。
张夫子教“徐”字,旁听的乡亲们也涌动了,好些汉子知道这个徐字,第一次被如此郑重地写出来,有股难明的异样,觉得张夫子写的“徐”字真俊。
张夫子教完“徐”字,教“徐家村”。
一连教了好几个字,比如:蟠龙村,蟠龙镇,上元县。
从地名出发,从身边出发,让徐家村的娃子更感兴趣。
程顾卿听了一会儿,觉得张夫子真有耐性,不厌其烦地教导,重复又重复,还脾气很好。
又看一眼学子,有些迷茫,有些打瞌睡,有些跟同伴说话,有些还是很认真地聆听。
摇了摇头,这样的教学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不过用张夫子的话来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能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