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年望着那扇紧闭的门,痛苦和悔恨汹涌而至。
他缓缓走到门前,伸出颤抖的手想要敲门,却又在最后一刻停下。
眼泪划过他憔悴的脸庞。
他恨粱淑宜、恨江柏赫、更恨自己...
安然已经结婚生子,有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这个残酷的现实像是一把锐利的刀,狠狠地刺入他的心脏,让他痛不欲生。
他仿佛能看到她幸福的笑容,听到她温柔的声音,但这些都已经与他无关。
他好像...
再也没有资格去打扰她的生活,再也没有资格去祈求她的原谅。
他缓缓地转过身,步伐蹒跚,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尖锐的玻璃碎片上,痛得他几乎要窒息。
司机见到江淮年出来,迅速打开车门。
只见江淮年眼里已经没有了丝毫的光彩,仿佛被黑暗彻底吞噬。
他行尸走肉般地掠过司机,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能够引起他的注意。
司机不敢多问,连忙坐上车跟在他身后。
江淮年的背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愈发孤独和落寞。
那背影宛如一个失去了灵魂的躯壳,空洞而凄凉。
江淮年继续走着,他的世界此刻只剩下无尽的黑暗和痛苦。
他机械地迈着步伐,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最终,他停下了脚步。
他站在一座桥边,望着桥下缓缓流淌的河水。
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那个破碎不堪、失去灵魂的自己。
***
安然回到屋里,抱起安浅坐在阳台的藤椅上。
安浅安静地依偎在妈妈的怀里,一双明亮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安云心走到她身边,轻轻地坐下,目光在安然身上流转,带着几分担忧。
“刚刚...是淮年来了?”安云心轻声问道。
安然轻轻嗯了一声。
“他恢复记忆了?”
安然轻笑了声,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与悲凉,“他根本没失忆。”
她原以为江淮年的失忆是这场悲剧的根源,却没想到这竟是他精心策划的谎言,她努力消化着这个惊人的事实。
很快,安云心的思绪回到了江淮年被枪击的那一刻。
现在回想起来,难道那一切都是为了今天的局面而铺垫?
她试探性的问:“他...是为了保护你?”
安然沉默了片刻,闭上眼睛。
他的出发点是为了保护她,这个念头在她脑海中回荡,却带着一丝无法言喻的苦涩。
车祸、电梯事故...
那些惊心动魄的瞬间在安然的记忆中挥之不去。
她不明白,为什么江淮年要选择这样的方式来保护她,为什么他不站在她的角度考虑,告诉她真相,共同面对。
恨他的自以为是...
安然把女儿哄睡,轻轻抚摸着孩子稚嫩的脸庞,眼底染上一股深深的愧疚。
躲进被窝,她将自己的身体紧紧蜷缩起来。
眼泪打湿了枕头,压抑了许久的情感在这一刻突然爆发,将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宣泄出来。
哭了一顿后,她渐渐平复了情绪。
拿起手机,她拨通了冯佳佳的电话。
冯佳佳正在刷牙,嘴里满是牙膏的泡沫,她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
这个时间是法国的深夜,这么晚给她打电话,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她立刻把浴室门反锁。
“然然,你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安然沉默了几秒才开口,“江淮年...来法国了。”
冯佳佳顿时愣住,嘴里的牙膏泡沫都忘了吐出来。
她急忙将牙刷放在一旁,拿起手机问道:“他去法国干什么?记忆恢复了?景深怎么没告诉我!”
安然苦涩的笑了笑,“他由始至终,都没失忆。”
冯佳佳顿时怒火中烧,气得几乎跳起来,“靠!他有毛病吧!撒这种谎!”
安然道:“他为了保护我,选择了一个这么极端的方式,可他没有想过,这样只会让我更加痛苦。”
冯佳佳问:“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安然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现在很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我去法国陪你!”
“我没事,只是想找你聊聊,发泄一下心里的苦闷。”安然随后笑了声,“我报复他了,他见到浅浅,我说孩子三个月大。”
冯佳佳顿了顿,随后狂笑,“哈哈哈哈哈!干得漂亮,他得懊悔死吧!”
安然微微叹气,“我那时候被气愤冲昏了头脑,我有一点点担心他,我感觉他整个人都碎了。”
冯佳佳翻了个白眼,冷哼道:“哼,那都是他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