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李大牛只浑浑噩噩回到家中,摸索着找到床板躺下。
暗夜里,李大牛久久未能成眠,只是他心中想的些什么,却是不知了。
次日一早,李大牛早早便去工坊门口守着,等大门一开,便一马当先冲了进去。
他那满脸都是血迹的模样将众人吓了一跳,还有许多想要进去瞧热闹的路人被常伯拦下。
今日吴三妹是下午晌儿的排班,早上且不忙,便帮着程素英与孩子们做饭梳头。
一路说说笑笑,倒也轻省。
冷不丁听见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嘶哑喊道:“三妹,孩儿他娘。”
吴三妹循声抬头看去,正看见李大牛血迹斑斑的一张脸,额头还结了痂。
不由吓得一跳,忙丢了篦子一跃而起,上前拨弄着他的头发连声问道:
“你这是怎么的了?怎么就弄成这般模样?磕在哪儿啊?怎么不找大夫瞧瞧包扎一下呢?”
听着不甚温柔的妻子依旧大呼小叫,李大牛却觉得鼻子有些酸酸的。
低头躲了吴三妹的触碰,李大牛揩着眼泪,道是昨日自觉对不住妻子,只得自己也受一回罪,才能让三妹看见他的心哩。
吴三妹听了,不由心下又软了三分。
程素英瞧见,忙扯了李大牛过来治伤。
待用清水清洗伤处之后,发现不过是蹭破了些子皮罢了,虽是看着吓人,却没什么大碍。
吴三妹一把拍在李大牛宽厚的背上,哭骂道:
“你说你,你知道我疼便好了,何必再伤自己一回,叫我看见,倒累得程娘子又花费许多功夫与你治伤。”
程素英听着好笑,知她已有随李大牛归家的意思,便也不多说。
程素英开了几副药,与吴三妹抓了,吴三妹拿出银钱来付,李大牛看着怪心疼。
“就这么点子小伤,何必使钱抓药,回家养得两天便好哩。”
程素英抬头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这也不是与你抓的,三妹头上的伤若不好好养着,怕是以后要花得更多。”
李大牛这才住了口,不过瞧着他那眼神,却还是心疼得紧。
程素英看了吴三妹一眼,见她围着李大牛说东说西,一些子闲话,翻来覆去地说。
猜测这许多年,只怕第一回俩人吵架李大牛上门来接,竟还要亲身体验她体验过的痛楚。
若是知道这李大牛心中依然没有她......
罢了。
程素英暗自摇头。
何必戳穿他人的美梦,就算是有朝一日梦会醒,可是梦里的幸福也足够安慰疲惫的灵魂了。
程素英留他们一家吃了早饭。
昨日便饿了一天的李大牛,第一回吃上早饭,自是狼吞虎咽,如风卷残云一般。
直将程素英母女看得目瞪口呆。
吴三妹脸上不免挂不住,悄悄用手去捅李大牛,他却一转身背过去,只做不理。
“咱们家何时吃过早饭哩?还这般扎实,你瞧这杂面馍馍,咱们家何尝做得这般大来?”
李大牛嘴里吃着,还不住嘟囔着。
吴三妹只得呵呵陪笑,心下打定主意,以后更是要不惜力气,好好挣钱,让自家也一天吃三顿饭,顿顿吃上这般扎实的馍馍。
吃了早饭,吴三妹便与李大牛带着孩子归家了,直到晌午后才过来上工。
见她满面春风,谈笑风生,程素英也放下心来。
自己男人死得早,竟不知该当如何才是正经的夫妻,却是不能依着自己的想法拆散吴三妹一家。
不说别的,吴三妹可是三个孩子,便是她不吃不喝,回头租房买吃喝,也是好大一笔花销。
如今他夫妻二人和好,俩人都挣钱,即便是日子暂时难过些,省吃俭用的,总有好过那一天的。
程素英又将吴三妹回家的事情讲与了杜文婵听,杜文婵自是夸她做的好。
“这样一来,有我们俩守着工坊,姐姐也该当放心些。”
“眼见往前就要入夏,杜娘子怀着的月份也越来越大,有些事咱们能担着的,就莫要去打扰她了。”
程素英与杜文婵唠叨,杜文婵自是笑着应了。
又说了一时闲话,将工坊中的事安置妥当,杜文秀便回了家。
“今日怎么这般早便回来了?”正在院中忙活的阿洛看见她不免疑惑。
“姨娘一整日没见我,才见了我,便嫌我回的早。怕是要我累倒在工坊里,姨娘才觉得我做了事哩。”
杜文婵上去帮忙晾着衣裳,嘴上却利索得很。
阿洛哭笑不得,这孩子,自打去了工坊帮忙,嘴皮子越发是不饶人。
“还不是最近你总是早出晚归,我便觉工坊事忙,冷不丁见你回来,还以为工坊出了什么事哩。”
杜文婵微微一笑,扭身儿进了厨房。
“现在就烧火做饭,有些早哩。”阿洛跟了进去,想着她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