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公分长的口水,顾葆章四人此时也不遑多让,只是人到底是人,懂得吞咽,嘴角这才没挂上长口水,不过,四条脖子上的四个喉结却是在上下反复蠕动着,发出咕咕咕的声音。
冼耀文管杀不管埋,把四人的馋虫一勾出来,他就撤了,上东边的小树林里砍枝丫、捡干柴,搭建自己的庇护所。
不到晚上八点,他已经躺在盖好的庇护所里,下风口还点着一团用来驱赶蚊蝇虫子的篝火,没一会儿就美滋滋地睡着,鼻子里发出鼾声。
顾葆章四人摸摸自己的肚子,面面相觑。
第一天,四人没吃没喝,第二天,负责捕鱼的戚家兄弟走了狗屎运,趁着冼耀文去拿饭的工夫,居然被他们撞见一只玳瑁,等冼耀文回来的时候已经为时晚矣,玳瑁的壳被当成锅坐在火上烧水,玳瑁的肉串在树枝上被烤得呲呲作响。
都这样了,冼耀文也不好耍赖说不算,只能被四人钻了空子,也是奇怪了,昨天他绕岛观察过,明明没见到玳瑁的身影,怎么今天就冒出来了?
耍赖不行,那就玩个新游戏。
等四人吃饱喝足,冼耀文便把四人赶进海里,让四人轮流扮蓝鲸,剩下三人扮虎鲸,游戏规则和昨天的猎人和猎物类似,只是从陆地改到海里,惩罚也从蛙跳换成500米游泳冲刺,速度一定要保持冼耀文认可的范围内,否则重来。
冼耀文猛然间对速度失去了概念,经常是被惩罚者游出去两三百米,他才会怒吼:“没吃饭啊,游得这么慢,躺床上的戚老太太都游得比你快,回去重游。”
……
当时间来到第三天的上午,洪英东他们的补给船到了,洪英东来找冼耀文告别,又把补给的绝大部分留了下来,临了,双方约定回香港后多走动。
洪英东一行人一走,储蓄飞也下船加入训练的队伍,在其他人进行射击训练之时,他补上缺失的野外生存部分。
冼耀文对储蓄飞有优待,没给他设计什么游戏,只是让他饿着肚子采海人草。
时光犹如中年人的荷尔蒙冲动,来时如涓涓细流,缓缓、绵软,去时如初秋雷雨,急急、痉挛,刚刚撩拨起秋老虎高歌一宿的兴致,它却已鸣金收兵,马桶上一根香烟袅袅,祭奠自己的双十年华之勇。
十天时间一晃而过,几人在东沙岛上喝了一顿大酒,宣告犰狳小队成立。
冼耀文担任队长兼第一狙击手、医护兵;储蓄飞担任副队长兼第二狙击手,冼耀文不在就由他带队;顾葆章和冼耀武担任突击手;董向乾担任爆破手兼通讯员;戚龙刀和戚龙雀兄弟都担任机枪手。
这只是犰狳小队暂时的架构,要不了多久,冼耀文就会脱离,接着,冼耀武和戚龙雀也会脱离。
在冼耀文的规划中,犰狳小队只是开始,它代表武力中暗的一面,潜伏在暗中,从不示人,随着他的事业发展,慢慢会从小队扩张到中队,然后到大队。
有暗的一面,自然有明的一面,戚龙雀会暂时充当保镖跟在冼耀文身边,等冼耀文财力增长,就会让戚龙雀牵头成立安保公司,既作为一门生意,也在明面上保护产业的安全。
冼耀武需要一份体面的工作,干好他的兼职警察,在警察队伍中建立人脉。如今香港的警队贪污成风,就是最低级的警员都有下栏(小费)收。
这么说吧,当下香港的小贩要摆摊,在正常合理的交费之外,见到巡警还得意思意思,被吃点摊上的东西是必需的,下栏也少不了。
另外还有陀地费,也就是所谓的保护费、清洁费,社团那边要一份,警察这边也要一份,一般来说,一个月只需要交一次,但如果在尖沙咀这种比较抢手的地盘做生意,社团之间打打杀杀争抢地盘,换一个社团就要重新交一次,运气差的时候,一个月交三四次也不稀奇。
即使遇到比较仁义的社团,陀地费也是免不了要重复交,社团可以对小商小贩讲仁义,但警察不会跟社团讲仁义,只要在自己的管区立旗,陀地费就得给,谁要敢不给,他们在警察学校学的东西又会被捡起来,罪恶克星隆重登场,社团被搅得欲仙欲死。
如今的港英政府内心是不安的,它不清楚自己还能在香港待多久,规划不敢做得太长,颁布的政策多为能在短期之内增加税收,例如控制香烟价格刺激消费。
港英政府的官员内心也是不安的,他们当中不少人并没有后路,一旦离开香港,也许就会靠边站,为了自己的后半辈子着想,他们要抓紧捞钱。
但是伦敦那边又对香港的未来有所期待,不能让吃相表现得太难看,压力给下来,香港这边只能让以华制华的策略再次升级,坏人让警察去做,让警察里的华人警察去做,他们大可以说自己是被蒙蔽的。
如果“他们的香港”有未来,如果以华制华的策略走向糜烂,等到某个临界点,他们大可以再扶持另一批形象光鲜的华人成立一个新部门,打击陷入人人喊打境地的这一批华人。
冼耀文愿意称呼这个还没影的新部门为“老廉”,嗯,“廉记”也可以,主营业务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