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一样的情报眼线,我发展了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太多了,大多数我都记不住,你知道我为什么偏偏把你记住了吗?”齐玮文面目含情地注视着冼耀文,一根手指摩挲着茶盏的边沿。
冼耀文似笑非笑道:“我这人不笨,其实齐长官不用拿眼神引导,我也能猜到是因为你仰慕我。”
“你真厉害,一下就被你猜到了。”齐玮文的媚眼仿佛不要钱一般,又抛出一个。
“果然如此。”冼耀文揉了揉太阳穴,故作为难道:“玮文,我之前和家里的女人说好了,再纳妾需要征求她们同意,对新纳之妾也有标准要求,其他都好说,就是你的年纪超出标准太多,她们若是以冼家不缺老妈子为由反对,我还真不好说什么。难办,真难办。”
齐玮文咯咯笑道:“小洋鬼子,你说话真伤人,往我腰眼子上扎。”
“话伤人没事,堵上耳朵不听就好了,事伤人那就麻烦了。香港遍地寮屋,星星之火容易燎原,放火真不是什么好习惯。”冼耀文抓住齐玮文的手,在手背上拍了拍,“玮文,以后可不许玩火了。”
齐玮文翻转手掌,长长的指甲在冼耀文的手心轻挠,“出嫁从夫,老爷怎么说,我怎么做。”
冼耀文收回自己的手,目光在掌心一瞥,随即,手放到鼻下闻了闻,脸上旋即露出痴迷之色,“香,真香,令人情难自禁。玮文,不如我们仪式从简,我把你大姐叫进来,你给她敬杯茶,接着,我们以茶代酒喝杯合卺酒,以桌为床,就在此入洞房。”
齐玮文低下头,娇羞道:“我都听老爷的。”
“好,好好,我马上去叫人。”冼耀文嘴里说得动情,屁股却是牢牢粘在椅子上。
齐玮文见冼耀文不动,便说道:“老爷为何还不去叫大姐?”
“今天我们表演的节目是双春,玮文你说学逗唱,我捧哏,改天若是表演三人活,我会去叫人的。”冼耀文说话的方式变得正经起来。
“不想演了?”
话说着,齐玮文身上的气质大变,媚被收起,冷布满全身。
冼耀文蹙眉道:“齐长官千娇百媚的功夫,让我想起一个人,她很美,壮烈时刚过十八岁生日。”
“她叫蝴蝶。”
“我把她埋在一片牵牛花里,那里很美,依山傍水。”
在抗战时()
期,澳门是亚洲情报交汇中心,为了掩护这条情报线及重要情报人员,经常有情报人员或外围在方便去澳门、香港的几个出海点,主动或被主动暴露,小鬼子的情报机构时有斩获。
冼耀文当时经常接到参与收殓抗日烈士遗骸的指令,他一个人单独收殓的也有十七位之多。
“我去过。”齐玮文从坤包里拿出一支烟点上,“蝴蝶是我表妹,亲表妹。”
“长官,她被凌辱,又被当成练刺杀的靶子,当时小鬼子没有绑她,她没有逃,也没有躲,刺刀穿透她肚子的时候,我看见她笑了,很美。”
冼耀文吸上两口雪茄,接着说道:“看热闹的人里面,我有看见游击队的人,没人出手救她,也没人灭口,她身上一点有价值的情报都没有吧?论重要性,她还不如我吧?”
“蝴蝶的代号飞蛾,飞蛾扑火,愿为光明牺牲。”齐玮文沉声说道。
“去他大爷的光明,别拿我们这些炮灰当傻子。”冼耀文在桌上重重一拍,“43年年底,游击队奉命转运一批盘尼西林,说是为了支援常德会战,时间紧任务重,能动的都动起来,就是我都给发了一把盒子炮。
为了完成任务,光我知道的就牺牲了37个,你现在回答我,盘尼西林是真去了常德,还是变成大黄鱼跑进哪个长官的口袋。”
齐玮文幽幽地说道:“知道又能怎么样,何必自寻烦恼。”
冼耀文奚落道:“原来玮文你不想提起往事啊,我还以为你把肖大队长带来,是为了提醒我不要忘本呢。”
“不是我带,是肖天来主动跟来,想找你这个老部下叙叙旧。”
“呵呵。”冼耀文轻笑一声,“叙旧可以改天慢慢叙,今天我只想知道一个名字,是谁找你帮忙烧我的洗衣房。”
齐玮文冁然一笑,“人家找我可不仅仅为了放把火,是我念在与你相识一场,没接更多的好处费。”
“看来我还得说声谢谢,请放心,我这人有恩必报,又看不来孤苦伶仃,若是与你相熟的人得罪我,我不会让他们孤单上路,家里的鸡啊鸭啊,会陪他们上路。”
“你在威胁我?”齐玮文笑着说道。
“你可以理解为警告。”冼耀文摆了摆手,“我来香港一心只想安分守己地赚钱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没兴趣惹是生非,也对你们那种江湖不感兴趣,嗯,对政治更不感兴趣。
你们和我走的不是一条道,按说井水不犯河水,可你偏偏踩过界,是仗着在军统学的本事,还是仗着美色,亦或者觉得能吃定我,什么原因我并不在意,我只在意结果。
结果就是你踩过界,念着旧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