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熠眼底藏着倾慕,小心翼翼道:
“谢姐姐,我父王最近购置了一处猎场,离浔阳城不远,过几日,就像小时候那样,谢姐姐带咱们去猎鹿赶兔如何。”
谢令姜没有回答。
小声说话商量的离熠与王恒之转头看去,发现谢令姜正在微微侧目,目不转睛的关注着场上的风声动静,都忘了说话。
离熠、王恒之循着谢令姜的目光,皱眉看向某个狐白裘青年。
谢姐姐与他私下很熟?
还没等他们迟疑多问,便听到作为全场焦点的东道主谢雪娥起身,当众开口:
“欧阳公子,阿兄有过吩咐,若是你们这些书院同门送了贵礼,妾身与十七娘可不能收,所以……”
她偏过头,不由分说:“来人,去把欧阳公子送的礼物取来。”
本来垂目漠视王冷然等一众起哄之人的欧阳戎,缓缓转头,盯着主桌处那个背刺的步摇贵妇人。
谢雪娥面露微笑,与欧阳戎对视。
不动声色的瞥了眼他腰间的熟悉裙刀。
王冷然有些意外的看向谢雪娥,他抚须一笑。
远处后排的燕六郎蓦然握拳,涨红脸庞,替明府不平。
作为晚宴的东道主,谢姑娘的这位姑姑,不息事宁人也就算了,怎么如此无礼,不经明府意愿,当众拆礼?
“不要。”
就在众人好奇看戏之际,场上忽然响起一道有些慌张的女子嗓音。
循声看去,谢令姜站起了身。
众人微愣。
谢令姜朝欧阳戎的方向,咬唇歉意:“那份备礼,我不是故意的。”
众人不明所以。
知道小师妹是在跟自己说话,但欧阳戎不答,也垂目,没去看她。
谢雪娥皱了皱眉,又松开,转头说:“十七娘坐下。”
“不。”谢令姜摇头,语气固执:“岂有当众拆客人礼物的道理。”
谢雪娥语气淡淡:“你阿父说了,不可收重礼。”
“阿父没说。”
“没和你说,和妾身说了。”
“姑姑你骗……”
“十七娘!”
谢雪娥忽转头,秀眉紧皱,看着谢令姜。
今日盛装打扮的绝色小女郎当众犯上的话语被打断,俏脸通红。
“夫人。”
这时伶俐丫鬟赶来,走谢雪娥身边,恭敬递上一份礼盒。
谢雪娥看了眼长条礼盒,立马接过,直接打开。
在众人好奇无比的目光下,步摇贵妇人从长条礼盒中抽出了一柄长伞。
谢雪娥撑开油纸伞,伞骨似是新制的,扇面有一副新画的仕女图。
她仔细瞧了瞧,同时也让场上众人瞧清楚了它。
“伞?”
大厅内的客人们面面相觑。
王冷然微微扬眉,似乎有点意外,不过他脸上的笑容不变,瞥了眼垂目不语的欧阳戎,他忽然出声:
“只送一把油纸伞,看来欧阳大人还真是节俭啊,只不过……”
王冷然改变话锋:
“本官之前还听人说,欧阳大人与谢小娘子的同门之谊很好,怎么谢姑娘过个生辰,欧阳大人才送一把几文钱的伞啊,嗯,几文铜板的玩意儿,铜臭味确实少啊。”
他笑眯眯:“可这样看来,欧阳大人与谢小娘子的关系也没想象的那么好嘛。
“欸,也可能是欧阳大人节俭吧,可节俭归节俭,对身边亲近之人也如此,未免太抠……”
这位江州刺史的话语适时停顿,失笑摇头,没有多说。
“呵,王大人可真会说话啊。”
燕六郎咯噔一声推椅起身,抱拳拱手,满脸讽刺:
“刚刚‘礼轻情意重’是大人说的,现在送伞抠搜又是大人说的,什么话都让王大人说尽了。”
王冷然一脸平淡:“一把几文钱的伞,有何情义重?”
燕六郎争辩:“这是明府亲手制作的,花了不知多少心思,你们外人岂知明府事务多忙,空闲时间全花在它上面了,这心意难道还不重吗……”
“好了。”欧阳戎忽然开口,朝涨红脸的燕六郎平静道:
“六郎何必多言。”
狐白裘青年当众站起身,离开座位。
“欧阳公子要去哪?”谢雪娥侧目问。
他摆摆手,平静走向大门:“夫人不欢迎在下,在下还留在这里作何?”
谢雪娥摇头:“妾身哪里不欢迎欧阳公子了,刚刚只是一点误会,辨清了即可。”
说完,她把手递给伶俐丫鬟,微笑:
“收起来吧,不是什么太贵重礼物,我们陈郡谢氏可以收下。”
不知为何,场上原本看戏的一些老牌勋贵士族们看到这里,脸色丝毫没有嘲笑,而是眼神古怪的看向被陈郡谢氏轻辱的欧阳戎,重新打量,里面隐隐有一种……羡慕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