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诸人闻声豁然转头看去,然则当几人在看清殿外之人的模样,脸上神情却大不相同!
殿中纷纷响起起起落落、惊疑不定、语气各不相同的问安声。
“殿下千岁。”
“拜见千岁。”
可想而知,这声声请安声中,喜的自然是谢皇后宫中的女官侍婢,而惊的,则是柏贵妃宫中的女官婆子。
太子符景言眼睛一亮,他猝然起身,几乎险些控制不住自己脸上委屈又惊喜的神情,他脆生生唤了一声。
“阿姐!!你”
你回来了
太子符景言几乎瞬间就湿了眼眶。
人人都说他如今已经十三岁了,协助父皇理政了,便已是大人了。
甚至连小舅舅浔阳郡王谢焕章亦是时常告诫他,身为一国储君,心中该有乾坤重,面若清风拂面来——必须学会喜兴不显于外。
柏贵妃霎那间有一瞬间的失语无措。
但是符景词心里却明镜儿似得,她的父皇根本不是后悔自己方才对皇后的不敬、对太子的不公,而是后悔没有在她这个令他脸上有光的女儿面前,维持自己一直以来好夫君、好父亲的形象。
就连威帝亦惊愕的看着面前眸带冷光的嫡女,即便是威帝本人,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那么,不知后宫不得干政的祖训,您知是不知?莫非待字闺中时,柏大都督没有教导过贵妃吗?”
这诚然就在回敬方才威帝的那一句“太子实在放肆!?谢氏名满天下,你母后素日便是这般教导你的?”
“昭昭?你是何时回来的?怎么也不提前着人回宫说一声,父皇好去宫门口接你。瞧你,形容如此狼狈,路上受累了罢?”
威帝面上浮现几许后悔的神色。
只有符景言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胞姐,他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旋即垂下头去,掩盖了自己的神色。
威帝略带几分尴尬,他喟然道:“.昭昭,朕知道,是朕没有照顾好你母后,你心里有气,朕可以理解。但按照祖制,言儿年幼,尚无储妃,继后——”
然而谁知,面前的天宸公主却漫不经心的抬起那张遗传自谢皇后的精致下颌,嗤笑一声:
“柏氏,你该称呼我为——神女。若我没有记错的话,神台宫神女位同鸾凤在天,除天宸帝后之外,万民皆应顶礼跪拜。”
柏贵妃登时脸色一白。
她居然.那么早的时候便已经到了?
她媚眼如丝的看向威帝,似是面对家中不甚懂事的顽童一般万分为难,于是求助于自己的郎君。
少女听了这话,却突然歪着头看着她笑了。
符景词冷笑一声,步步紧逼,丝毫没有给这位一代宠妃颜面的意思。
不过,柏贵妃绝非寻常好相与的女子,她当即抓住话头,语气轻柔的道:
“千岁所言甚是,后宫确实不得干政,但是公主殿下您即便是皇后嫡女,亦是后宫女眷,难道千岁便可干政了吗?”
虽然他已然立刻换上了一幅和蔼慈爱的表情,但语气中那丝莫名的难堪还是被太子符景言捕捉到了。
她眉梢轻抬,似笑非笑的打量着柏贵妃看似温婉平静、实则暗藏慌张的娇柔姝色,轻笑道:“父皇,叙旧先不忙,母后的丧仪才是此时重中之重的头等大事。”
柏氏心中窃喜,以为符景词这个天之骄女终于气急败坏之下语无伦次,将要惹怒天颜。
他素来宠惯这位由神台宫前代祭司亲自批命、令他颜面大涨的嫡女,当即上前几步,本是意欲揽住女儿的肩膀,谁料却被女儿轻轻抬手止住了动作。
其实,在天宸皇朝建国至今八百余年的历史长河里,符景词是神台宫的
谁知符景词却并不买账。她轻轻扬手,不甚客气的打断了一言九鼎的天宸皇帝,直言道:
“父皇,您素来知晓,女儿从不是拐弯抹角的人。况且你我血脉至亲,此时在我母后灵前我也不再与您多兜圈子,只说一句——这事儿,不可能,没得商量。”
皇帝此时想来,元后刚刚亡故,他便在发妻的灵前斥责其嫡子不懂礼仪、没有教养,属实是有些过分了,也难怪昭昭如此疾言厉色。
“千岁,虽然陛下素来爱重于您,但是皇后丧仪,事关国体——”
满殿具惊,落针可闻。
威帝也愕然看向近乎一年不曾见面的嫡女,那一瞬间,他似乎有些不确信的模样,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
只听她曼声道:“贵妃,你说的没错,公主自然同样不得干政。但是谁告诉你,此时站在你面前的,就是皇朝的公主了?”
她居然忘了这一茬?
她怎么就忘了还有这一茬!
神台宫历史地位尊崇,自天宸建国之初,便是天宸皇朝砥柱!除去历代神台宫大祭司皆为天宸国师之外,神女更是上百年难出一人的天降祥瑞。
这会儿不仅是贵妃柏氏,就连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