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冯彦希的不解,谢昭解释道:
“宇文信或许最初参与其中,但是事至如今他只怕也是被事态裹挟推促着往前走。
如果宇文信此时在军营,只怕比索布达河两岸的防线,断然不会如此松懈,我们也不会这样轻松的渡河。
冯叔您可别忘了,宇文信手中只怕还掐着他母亲邢亲王妃、也就是邯庸亲王博尔泰的嫡女拓跋焉出嫁时,带来阿尔若草原的那队死士忠仆。”
冯彦希一愣。
他微微皱眉:“可是如果不是宇文部王帐那位世子亲临,近日宇文部王庭之中,又是何人此时在军中督战?”
谢昭摇了摇头。
“宇文信人在何方现在还不好说,但是至少这两岸防线绝非出自他手,简直漏洞百出。”
同为天下七大绝世高手,谢昭了解宇文信,而宇文信何尝又不是同样了解她。
南北战事将起,邯庸铁骑犯边。
宇文信便该猜到,只要“千岁剑仙”的人还活在世上,不论她身在何方,届时都会赶回南朝边塞,只是或早或晚的问题。
——这又何尝不是浔阳谢氏后人骨子里保家卫国、寸土不让的基因作祟?
这十年北部边关太平,谢昭虽然与这位“孤狼剑仙”打过交道的次数并不多,但是那位被宇文部百姓称之为“天神一般的男人”的“孤狼剑仙”,毫无疑问也是一代英杰。
宇文信若是明知谢昭会来,便不会如此轻敌。
因此,这比索布达河两岸的部署如此草率,必定不是出自他手。
谢昭摇了摇头,看来宇文部那边似乎也出了什么状况......并不是那么固若金汤。
“咱们的人还没有到齐?”
谢昭问。
“还差两个。”
冯彦希答:“属下已在浅滩芦苇荡留下暗号,告诉后面的两个烽火卫沿着北边阿尔山行进,在神女峰南峰山底与我们汇合。”
谢昭点了点头。
她站起身来,拧了拧衣服下摆还在淌着的冰凉河水,道:
“动身。”
一个时辰后,落队的那两名烽火卫,终于在神女峰山脚下追上了大部队。
算上谢昭和冯彦希在内,三十二人的队伍,终于再次集齐了。
“贼娘希匹的......”
一个长着张娃娃脸,看起来年纪不太大的烽火卫惊叹道:
“不愧是邯庸天险!这?......这是人可以爬得上去的吗?”
“鹤五?”
冯彦希皱眉瞪他一眼,声音略带警告。
然后又转头告罪道:“主子赎罪,这孩子在烽火卫中年纪最小,说话历来没有个章程。”
“哦?”
谢昭倒是笑眯眯的,半点不见责备。
“这孩子长得喜庆,我瞧着也觉得欢喜。就是个头儿太小了点。多大年纪了?”
鹤五长得一点也不像暗卫,甚至性格也不太像。
此时听到谢昭这话,小孩儿被逗得微微红了脸,期期艾艾的偷偷看了她一眼,立马像是眼睛被蜂子蛰了一般低下头,嗫嚅道:
“十......十三。”
“什么?”
谢昭本来带笑的眼睛瞬间凝固。
冯彦希略带心虚的埋下了头。
谢昭转头看着冯彦希,颇有些无奈的叹气道:
“老冯,这是怎么回事啊?这可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你派他来作甚?
咱们烽火卫难道没人用了,这么小的孩子,如何就能安排了如此危险的任务。”
冯彦希摸了摸鼻子。
“不是您说我们此行要扮成北朝游民,潜行到宇文部后方吗?
卑职思忖,若是咱们这一行人中全部都是青年男子,那未免也忒假了些。
鹤五年纪最小,若是遇上宇文部的人,正好便于我们伪装。”
谢昭的表情像是刚刚生吞了一个块儿烧红的炭,她转头上上下下打量了鹤五半晌,忽而又问:
“你......你当真有十三?”
她一脸怀疑,这孩子这么小的个子,明明是个男孩儿,却比她十三岁时还要矮上一个头,怎么瞧都不大像这么年纪的半大小子。
鹤五憋红了脸,挺起胸膛,努力让自己在偶像面前看起来更加高大可靠一些。
要知道他从小便以“千岁剑仙”为榜样,得知这一次能随着“千岁剑仙”一起出任务,鹤五别提有多高兴了,可万万不能因为年龄被退回去啊!
他板着一张小脸大声回道:“回禀主子!鹤五真的十三岁了!”
“行吧......”
谢昭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来都来了,总不能再把他送回去,小心一些也就是了。
一路快马疾行,他们身上的衣服早就干了。
为了便于伪装隐蔽,提防遇到游牧的宇文部人,他们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