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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如何能睡得着。
裴羁紧紧贴着墙,冰凉凉的,那边寂静无声,什么也听不见,眼前却好像浮现出她安稳的睡颜,她喜欢平躺,浓密的长发拖在枕边,被子齐着下巴严严实实盖住,有时候睡着了不觉察,手伸出来搭着被头,露一段雪白的皓腕。
让他每次看见了,都忍不住去吻。
心突然热到极点,恨不得这堵墙立刻消失,这样,他就能抱她,吻她,此刻的焦灼渴望,才能稍稍缓解。
在难耐中沉沉吐一口气。两年了。七百多个昼夜,这日子,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向墙壁又贴紧些,想起白日里的一切,嘴唇不觉翘了起来。她这样好,答应再给他一个机会,他会抓住这个机会的,他会赢得她的心,与她长相厮守,白头偕老。
一定会的。在黑暗中伸手贴住,隔着这堵墙,就仿佛与她手心相握。这天底下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她,更知道她心中所需,所想。那些缠在她身边的毛头小子不行,康白那个半老的更不行,就连窦晏平,其实对于她,也并不了解很深。
眉头突然一皱,在黑暗中忽一下坐起身。
窦晏平。前些天情势紧张时,他曾给窦晏平写信,托他照顾她。不好!
几乎是一跃跳下床,拉扯到了伤口,一阵尖锐的疼痛,裴羁顾不得,急急开门,怕惊动苏樱所以不敢大声,压低着嗓子:“来人!”
值夜的侍从急忙跑过来:“郎君有什么吩咐?”
“立刻去剑南,把信追回来!”裴羁低着声音,又急又快,“给窦晏平的信,张用寄出去的,追回来,快!”
身后吱呀一声,卧房的窗户开了,苏樱望了一眼,看见了他:“哥哥,怎么了?”
“没什么,”裴羁摆摆手命侍从快走,转回头时,已经换上一幅平和的笑脸,“睡不着,起来吹吹风。”
苏樱点点头,睡意朦胧之时并没有深想,低声道:“早些睡吧,睡好了,伤才好得快。”
“好,我听你的。”裴羁见她伸手要关窗,郁积多时的渴望再忍不住,快步上前握住她的手,“念念。”
温热的唇忽地吻住指尖,苏樱怔了下,睡意一下子消散了大半,连忙要缩手,他只是不肯放,喑哑着嗓子:“亲一下,就一下。”
淡淡月光下他满眼恳求,苏樱脸上一红,低了头没再说话。
裴羁绵绵地吻着,从指尖顺着向上,手心,手背,手腕。说了只亲一下,可若是嘴唇始终不曾离开,便就只是一下吧。这样软,这样香,让人从骨头缝里透出痒意,恨不能咬一口吃一下,或者把她整个人,都吃下去。
牙齿咬起寝衣的袖子,唇钻进来,跟着是舌。苏樱心里一跳,急急推开:“好了。”
手中一空,裴羁在不能满足的渴念中抬头,苏樱纤纤手指向他身上轻轻一点:“快回去睡吧。”
七彩琉璃的小窗关上了,她消失在窗后,裴羁喉头一动,咽了口津唾。
不亲还好,眼下似乎是,更急了。
深吸一口气压下满心邪火,慢慢向耳房走去。沙州到剑南四千多里地,信是十天前寄出去的,此时应当还没有送到,但应该,也追不上了。不,若是昼夜换人换马,也许还能追上,毕竟窦晏平身兼两镇节度使,公务繁忙,这信就算到了节度使府,也未必立刻送到他面前,他也未必立刻就拆,只要赶在他拆开之前,拿回来就好。
她如今分对他顾念颇深,这个节骨眼上,万万不能让窦晏平跳出来捣乱。“来人!”
又一名侍从连忙过来,裴羁低声吩咐:“去找张用,命他想想办法,无论如何也要把信追回来!”
侍从飞跑着走了,裴羁回房躺下,紧紧贴着墙壁。张用一向能干,这信,他会追回来的,窦晏平休想坏事。
这日之后,裴羁表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日夜催促,只等剑南的消息。
苏樱两天后正式拜会了曹进德,开始跟着他学塑像,裴羁每日里形影不离地陪着,渐渐的,沙州城里无人不知叶画师的哥哥待她极好,就是太霸道了些,哪个年轻男子若是敢多看叶画师一眼,她哥哥准要沉着脸,明里暗里给人教训。
眨眼已近重阳。
院里摆满了各色菊花,裴羁挑了一盆墨菊放在案头,自己在旁边坐定,供苏樱临摹。
这是他这些天里养成的习惯,每当苏樱从曹家学完回来时,他都会主动请缨,让她照着自己临摹练手。
起初更多是为了帮她学画,到如今,渐渐成了他的乐趣。看她神色专注,眼中看着他,笔下画着他,有时候还会上手去摸——让他绷紧着,渴望着,随着她手指所到之处,颤栗,臣服。
“你侧着坐吧,我想画侧脸。”苏樱穿上作画的罩衣,笑着吩咐。
裴羁果然侧身坐了。这样更好,他的侧脸,似乎是比正面更耐看,更有韵味。她会喜欢的。
脸上一暖,她柔软的手落下来,握着调整姿势:“下巴抬起一点。”
裴羁呼吸都凝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