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昭曰:朕闻长宁侯礼贤下士,才德兼备,念尔世代忠厚,朕心甚慰。特赐黄金百两,白银千两,以彰其德!钦此!”
宣旨到太监,是皇帝身边的近侍。沈若言一眼便认了出来,只是造化弄人,曾经匍匐在她面前伏低做小的人,如今却站在她的面前,趾高气扬的宣旨。
而她则不得不跟陆家的人一起跪在地上,感恩戴德。
“臣接旨,谢主隆恩!”
陆璟双手接过圣旨,内心的激动无以言表。这还是他继任长宁侯以来,第一次,被皇上赏赐。
虽然不是加官晋爵,但宣旨的太监,那可是皇上身边的刘公公!这可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能够让他亲自出宫来宣旨,显然是因为皇上十分重视。
这是皇上的态度,也是一个信号。
“劳公公跑一趟,这是赏赐。”陆老夫人喜上眉梢,连忙叫人打赏。她不知刘公公的身份,还以为是宫里随便一个宣旨的太监,只叫人准备了些碎银子,便想打发了。
陆老夫人持家有度,节俭为生,出手向来不大方。
在家里倒还好,但是放在外面,就很是不够看了。
刘公公手揣在兜里,拿都没有拿出来一下。只看了一眼,面上便透出了疏离,“都是奴才应该做的,老夫人客气了。”
他嘴里称着奴才,眼里闪着倨傲,那是来自宫里人的傲慢,尤其是这位刘公公,天子近侍,更是不凡。
所以他说客气,那就是真的客气了。
连陆璟都察觉到,祖母把人给得罪了!
他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见沈若言笑着上前,“刘公公辛苦,能劳烦你跑这一趟,实在是蓬荜生辉。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请公公喝个茶水。”
她让春汐拿了一个鼓囊囊的钱袋子出来,露出里面金光闪闪的一角,密密麻麻全是金瓜子!
刘公公面上的表情慢慢和缓,这才定眼看过来,笑着道:“夫人客气了。”
同样是客气,但这次,却真心实意得多。
都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像刘公公这样的人,你越是给他颜面,他就越是满意。毕竟是天子旁边的狗,狗仗人势惯了,气性又小,稍微一个不注意,就得被他给记挂上。
沈若言对他了如指掌,知道这事,就算过去了。
天子近侍?
哼,不过是她当初送到皇帝身边的一条狗!
如今这狗倒是混得愈发出息了,而她这位旧人,却是站在他的面前,也不会让他多看一眼。
完全形同陌路了。
“听闻夫人出身沈氏,皇上之前还念叨,沈家能人辈出。如今一看,夫人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宫里出来的,对你看顺眼了,夸人的话那是张口就来。
若是寻常人,怕是受宠若惊。
但是沈若言却只是笑笑,“公公谬赞了。”
她谦逊的态度,让刘公公再次刮目相看。本来觉得这长宁侯府的处事有些上不得台面,不过如今一看,也不尽然。
至少这位侯府夫人,就很不错。
刘公公行了一礼,带着人离开了。而那袋金瓜子,他到底还是收下了。
“祖母,你方才那是做什么?”
人一走,陆璟就再也忍不住,“你可知道,那刘公公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你要么就不赏赐,要么就出手大方些!这些碎银子,你是想打发谁啊?!”
连陆璟都看出来,刘公公为什么生气。
反应过来的陆老夫人,又岂会不明白?
她方才还好,此时听了刘公公的身份后,却是有些吓住了。
“皇帝身边的红人?”她喃喃自语,那是给少了。
“给少了就给少了,若我知道他是皇帝面前的红人,定然不会只有这么点的。”年纪大了就容易认死理,还犟。即使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但是陆老夫人也拒不承认。
“少了他可以说,补上就是了,你何必这么大惊小怪,还跟我吼上了!”
被孙子当着众人的面吼了几句,陆老夫人的面子上也有些挂不住。她方才的确做了件糊涂事,但圣人都不能无过,更何况她一个老太太呢?
“我看你是被夸多了,翅膀硬了,连我都敢忤逆了!”
陆老夫人拂袖而去,拐杖敲得震天响。
陆璟当着她的面不敢发作,但是等她走后,却是忍不住抱怨道:“明明是她差点得罪刘公公,怎么还成了我的错了?”
陆璟委屈,陆璟要说。
“侯爷,祖母老了,使些小脾气也是正常的。”沈若言趁着这个机会,给陆璟慢慢洗脑,“况且,祖母不是出身大家,对这些打点不了解也是正常,你就不要怪她了。”
是啊,祖母出身不高,能够成为侯府的主母,都是她们娘家的造化了。
以前小的时候不觉得,但是现在这样想来,祖母的行事风格,的确与京中的世家高门很是不同。
沈若言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