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舜亲王妃的脸色铁青,整个人怒火中烧,“你休得在这里胡言,本妃何时要对皇上不敬了?不过是几个孩子的事情,哪里扯得到这么大!”
“是吗?”沈若言冷冽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就像是天上的飞鹰,盯住了地上的猎物,咬死不松!
“那敢问王妃,方才我问的几个问题,王妃可能答上来?如若不能,无凭无据,王妃难道仅凭小世子的一面之词,就对我侯府世子动用私刑吗?”
舜亲王妃到的时候,宋宪正好摔倒在地。
她怒上心头,看到儿子摔伤,哪里顾得到那么多?仗势欺人惯了,侯府世子又怎样?
正好新仇旧恨一起报!
如果今天遇到的换个人,说不定舜亲王妃都不会如此冲动。但偏偏出手的,是长宁侯府——上次的帐,她还没算完呢!
沈若言的那几个问题,她答得出来,却不能够答。
因为答了,就会将矛头指向自己。难道真要让她承认,自己就是故意的吗?!
“你少在这里强词夺理,本妃倒是不知道,长宁侯夫人竟然这般伶牙俐齿!”王妃冷笑道,咬定了此事就是陆衍跟陆长川的错,至于她的儿子,那只是个无辜的受害者,何其可怜!
“究竟是伶牙俐齿,还是据理力争,王妃恐怕心中清楚。”沈若言不再同她多说,“此事,我定会讨一个公道!”
舜亲王妃看着她带着人浩浩荡荡的离开,第一次被如此下面子,气得踹了旁边的丫头一脚,“无礼的贱婢!有本事你就去皇上面前告御状,本妃还怕了你不成?”
不过是仗着陆璟在皇上面前得了几句夸奖,就以为有多不得了了!
混得再好,也只是皇上面前的一条狗,能同她们家王爷比吗?
舜亲王妃放下心来,沈若言嘴巴再厉害又怎么样,她们长宁侯府就是不如王府尊贵。
长宁侯府的世子,她打就打了!
有本事,沈若言给他打回来啊!
盛京城本来就是个吃人都不剩骨头的地方,有权有势的人,在这里过的才叫日子。没权没势的人,能够活着,就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
沈若言带着孩子们回到府中,许大夫早就侯着了。
“怎么伤得这般重?”许大夫一边包扎一边叮嘱:“这几日都不可沾水,也不能够写字,等过几天我再来给两位公子换药。”
“辛苦许大夫了。”沈若言亲自送他出门,又让春汐领着出府。她方才坐下,就看见两个孩子的手包得跟馒头似的,内心泛起丝丝感伤,“痛不痛?”
“不痛。”陆长川摇摇头,陆衍也跟着摇头。
如果不是他们苍白的脸色那么没有说服力,沈若言说不定都要信了。
自从成了沈若言之后,她的性子似乎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以前杀人不过头点地,宫斗的时候刺客杀到她面前来都不会变色的人,此刻却是心底泛起密密麻麻的疼,止都止不住。
陆衍的袖子已经完全不能看了,他默默的背到身后,却被沈若言轻轻拉住了手,“害怕吗?”
天知道,当沈若言赶过去的时候,见到一群人压着两个孩子欺负,心里有多愤怒!
她恨不得当场让人将这些人拉出去斩了!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就算她知道这件事不是表面上这般,据理力争,最后仍旧只能够带着孩子回来,默默舔舐伤口。
身份地位,在这偌大的盛京城里,就是一道鸿沟。任凭你如何努力,也跨不过去。
普通人如此,权贵亦是如此。
只有站得更高,没有站得最高。
所以有些人,一辈子都在往上爬。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跌落谷底,活在别人的脚下……
“母亲,我们没有错,为什么还要被打?”陆长川不明白,他们只是帮了宋淮安而已,为什么,却要被打成这样?
他跟陆衍的手都被打烂了,里面的肉都翻了出来,究竟是多大的仇多深的恨,才能够对两个孩子下此狠手!
沈若言看着他们,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到了对这个世界的疑惑与不解。
她有一堆大道理,可以同他们敷衍过去,也能够安抚他们受伤的心灵。
但是,她不愿意。
“因为,舜亲王比你们父亲的地位高。所以即使他错了,也是对的。”哪怕闹得再厉害,只要舜亲王还在,王妃就永远都有作威作福的底气。
陆长川失落的低下头,他经历了这么些事,已经懂得了,这是什么意思。
但是一直沉默的陆衍,却动了。
“母亲,这并不对。”陆衍的左右手都能写字,只见他飞快的写道:“先生说过,公道是非,自在人心。王妃能用身份欺负我们一时,但不会一直如此。”
他抬起头,小小的脸上充满了信念,“正义会胜利的!”
就像是天黑了总会亮,这个世界不会一直黑下去,总有迎来天明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