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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
他再明白不过了,比谁都明白。
然而,然而……
然而在看到赫连夜偶尔因为怀雍更亲近他时而流露出的嫉妒之色,他还是会不可遏制地感到一丝愉悦。
在这个几乎人人皆轻视他的权贵之地,这是他很少能感觉到愉悦的须臾瞬间。
他回望向赫连夜,张口便是:“赫连公子什么时候来的?也不提前招呼一声,门也不敲。”
赫连夜压住怒意,怒极反笑地说:“你们俩都在,我当然要来凑热闹,你们在那做什么?说什么悄悄话,也分我听听。”
怀雍不知他有没有听到,此时已然觉得尴尬至极,嘴硬地敷衍:“没说什么,不过是我在说要帮文起一起罚抄,既然你来了,不如一起帮忙?”
赫连夜袖手:“我仿不来文起的字,到时候若是被先生发现了,还会害他罚上加罚。要抄你自己抄,谁让你非要带上文起,你看,人也不想陪你不是?”
怀雍听出他的言外之词,一时语讷。
卢敬锡却说:“多谢雍公子的好意,不过只是罚抄而已,并不难。你忘了,我平日有空还得抄书贴补家用吗?我自己也能做完。”
怀雍碰了半鼻子灰,顿时兴意阑珊。
赫连夜与怀雍都在卢家用了晚膳。
怀雍先乘车回家。
赫连夜多留了一时半刻。
快到宵禁时间,街道空荡,月挂檐牙。
卢敬锡送别赫连夜,道:“请赫连公子不要误会,雍公子不过是太心善了,怜悯我家贫,才对我多有关照罢了。”
“我没误会。”赫连夜没回礼,轻轻一笑,看他一眼,说,“你认识怀雍的时间还短,哪有我了解怀雍。”
说到这里,卢敬锡心中又微妙地起了一丝波澜。
是啊,他认识怀雍的时间没有赫连夜长,但偏偏怀雍就是更在乎他。
刚想着,便见赫连夜用幽深的目光不带丁点笑意地凝视住他,继续说:“怀雍幼时在宫中御书房单独延请大儒教他念书,在六岁到十一岁时,他身边有个很要好的伴读,和你一样,大他两岁,我也认识。要是那人当年没死,能顺利长大的话,与你有七分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