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往下移动。
松垮垮的白色跨栏背心、土灰色的宽大五分裤,脚下蹬的是一双夹脚拖鞋。
拖鞋脚趾和后跟位置,被磨出了凹陷下去的脚丫子形状,拖鞋底部也整体薄了一层,看着有些寒碜。
口琴声中,画面在胡同里穿行,黑白的色调给了胡同强烈的历史感。
陆佳佳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
随着熟悉的门帘子被掀开,她突然意识到,这应该是你看,那个人好像一条狗唉的前面一部分。
他说过那个视频是从探店视频里剪出来的。
孟时她熟悉。
这个店她也熟悉。
只是在黑白的画面里,似乎这些都变的陌生了起来。
这好像是一个自己剪辑的新歌?
陆佳佳不确定,她和孟时待久了,很清楚一点不要去猜这货想干什么。
布鲁斯口琴慵懒的音色停下,孟时低沉的声音伴随吉他传出。
歌声如同自言自语。
“傍晚六点下班,换上舒适的衣裳。”
“妻子在熬粥,我去喝几瓶啤酒。”
孟时把瓶盖的锯齿卡在塑料凳子上,把瓶盖起开。
“如此生活三十年,直到大厦崩塌。”
孟时嘴角带着笑,沿着杯壁压着啤酒沫,慢慢的倒了一杯啤酒。
“云层深处的黑暗啊,淹没心底的景观。”
“在八角柜台,疯狂的人民商场。”
“用一张假钞,买一把假枪。”
镜头开始虚焦,孟时的脸逐渐模糊,另一个画面在他脸上浮现出来。
“保卫她的生活,直到大厦崩塌。”
“夜色覆盖华北平原,忧伤浸透她的脸。”
陆佳佳试图看清另一个画面似乎是一个长发的人在舞动,只是性别、背景都看不清。
和前奏一样的布鲁斯口琴声响起。
虚焦的黑白画面里,孟时喝下一杯啤酒,又重新倒了第二杯,这次轻轻的抿了一口。
随后镜头彻底穿过他的脸,再出现的是一张模糊的集体合照,像初中或者高中的毕业照。
“河州阳江二中,吉他少年背向我。沉默的注视,无法离开的教室。”
一个长发的少年,看着镜头弹吉他,他嘴巴开合着,没有声音。
陆佳佳认出来这是孟时最早的两个翻唱视频里的画面。
那个时候他安静的像一幅画,只是抱着吉他歌唱。
现在
陆佳佳想起现在孟时那圆头黑脸,一张能气死人的嘴,一股莫名的滋味在心里涌动。
这个人真讨厌啊。
视频里,一直平静的歌声,不安的躁动了起来。
鼓加入了吉他和口琴里,把平和搅乱。
“生活在经验里,直到大厦崩塌。”
“一万匹脱缰的马,在他脑海中奔跑。”
镜头再次虚焦,那个舞动的身影再次浮现,只是依旧看不清。
背景音乐里鼓点和电吉他开始激烈。
“如此生活三十年,直到大厦崩塌。”
孟时蹲在小馆子门口的阴影里。
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皱皱巴巴的软白红塔山,又从里面倒出一根同样皱皱巴巴的烟。
把过滤嘴朝下在手背上敲了敲,看烟叶沉下去一小截,这才叼在嘴上。
“一万匹脱缰的马,在他脑海里奔跑。”
黑白的画面里,孟时开始按打火机,那个一直浮现的舞动的模糊的身影,终于清晰了起来。
看到清晰的画面出现,陆佳佳不由捂住了嘴。
“如此生活三十年,直到大厦崩塌。”
贾树道死死的看着被投放到办公室大幕上的画面。
孟时把打火机砸向地面。打火机在地上弹了两下,铁皮防风扣、塑料打火按钮,还有一小截弹簧,散了出来,飞出去了。
一声长扬的唢呐声响起。
然后贾树道这辈子都没有见过,也没有想过的荒诞场面,直愣愣的摆在他眼前。
那是一个搭起来的棚子,中间起了一个舞台,后面悬挂着一张被处理模糊的相片,照片下面一行字特别的清晰沉痛哀悼驾鹤西游
这是遗相,这是一个灵堂。
可就在这灵堂上,一个穿着过膝长筒高跟鞋,热裤、吊带的女人,正忘情的舞蹈。
随着四周老老少少拍手叫好,画面里逐渐模糊的孟时站了起来,那个在灵堂舞蹈的身影和他重叠在了一起。
“云层深处的黑暗啊,淹没心底的景观。”
“啊!”
随着一声撕心的喊,所有乐器都惊慌似的暴动了起来。
在猛烈的乐器合奏里。
孟时咬着烟,弯腰在捡地上的打火机碎片,他身边是路人冷漠的走过。
台上的女人脱掉了自己的上衣,里面是仅有的黑色,她开始疯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