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孟时躲过,伸手扶着他,“你看我大爷这精神头,不为别的,就为了您火云邪神这股子劲,我都要拍个《功夫,让您施展一下拳脚。”
“什么乱七糟,你松开,我还没老的要人扶。”陆老头把孟时搭着他的手撇开,“你在李记跟前编排我,我还没揭穿,但这事没完,你得给我个解释。”
“您看这事闹的。”孟时一脸委屈,“当时我不是给打了电话,说去店里帮工给多少钱合适,我这想着给孩子争取点工资,谁知道您一开口就是,你给我几万块,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这话是不是您自个说的?”
陆老头被他一番抢白弄的,犹如再次面对那瓶被抢走,又裹了一整个透明胶带,被送回来的菊花白,脸都给憋红了,“你这蔫了心的糟萝卜!”
一旁看着两人争吵的张爱兰,看出来眼前这个小伙就是自家老头说的那个‘一个爱贫嘴的小朋友’。
也是妮子去南方旅游遇到的小伙。
她不开口,就笑着在一旁看俩人斗嘴。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行了吧。”孟时怕给老头气个好歹,哄小孩似的轻拍两下他的后背,说:“李记有天赋,但年纪小,孩子心性,脾气犟,要打磨,太容易了就不知道珍惜,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老头不搭话。
孟时说:“您是谁啊?张德章先生的传人,四九城厨界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哪能巴巴的上赶着收徒弟?多跌份!
我说您这学费十万块钱,虽然俗气,但孩子心里知道分量,就有了负担,自然用心学,
他用心,您也省心,
到时候教的差不多了,您手一挥,学费不收了,负担一去,心思通达,事情也就圆满了,
我这是在中间唱个黑脸,没成想倒是落个两头不是人。”
陆老头伸手指了指孟时,要说话。
“你但凡再说我一个不好,这天就该落雪。”孟时按住他的手,转头对张爱兰说,“您给评评理,我可太冤了!真想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一整天,没有五斤酱骨头就不起来。”
看他这撒泼耍赖的样子,第三代只有个陆佳佳这么个妮子的张爱兰忍不住笑。
她小走两步,伸手。
孟时乖巧的弯下腰。
张爱兰摸了摸他脖子、轻拍后背,“好孩子,让你受委屈了。”
陆老头气的直瞪眼,伸手去拉老伴,“他这张嘴,放古代就是祸国的佞臣!”
孟时还没说话,张爱兰就狠狠的剜了陆老头一眼,说:“你别听他的,这老头子就是口是心非,刚刚还让我在院里腾间房出来,让你搬来住。”
陆老头气的别过脸,“你说这个干嘛!”
他嘴里埋怨老伴揭他老底,但余光又忍不住瞄孟时。
这老小孩还挺傲娇。
孟时只当自己没看到他的眼神,高兴拉着张爱兰,说,“我现在和李记住一起,李姜山回来就没地了,正好!”
老头又扬起下巴,说:“房租…500!少一分都甭想!”
孟时不和他挣这个,说,“要管饭!”
“休想,你还欠我二百饭钱。”
“你管叶上末和你家老二要去啊,他们请的客。”
“我不管,你就欠我二百。”
“我也不管,反正那天不是我一个人吃的。”
“你吃的最多!”
“你这是污蔑栽赃!”
管斌看着俩人你一样我一语,要打起来的样子,无措的看向张爱兰。
张爱兰轻轻摇头,示意没事,这老头可好久没和人这么闹了,挺好的。
陆老头吵累了,又问,“你来这里干嘛?”
“剃头。”孟时摸了摸自己的头,“我那天去您那,头天晚上,就是找李大爷给剃的头,他给我留了根,没按我说的剃个精光。”
陆老头楞了楞,沿着墙边往夹道另一头走,说:“人都不在了,听街坊说,房子挂出去了,我最后再来看一眼。”
孟时顺着外面挂锁的门缝往里看。
院里老柿子树开始结果了。
老家阿爷种的那两棵应该也是这样。
陆老头说,“有根好啊,有根才能抽枝发芽,开花结果,没根那是浮萍,年纪轻轻的刮什么光头。”
孟时用青水话说,“是呢,我这次来就想谢谢他哩。”
老头说,“老李走了,再找不到六块钱给剃头刮脸的人了。”
孟时说,“他要了我七块,还不给刮脸。”
老头笑,“他都是给我们这帮老家伙收拾,给你剃算破例了。”
孟时摇头,“我们该是上辈子喝过酒,他晓得我是故人来。”
陆老头说,“上轮烧的酒喝光了,等杭白菊开,就又是酿酒的季节。”
管斌不懂,看张爱兰。
张爱兰说,“不早了,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