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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澜道 88.(修)88

的字迹,写着:

不予。

这两个字和现在谢恒的字迹是有些不太一样的,似乎更张扬、更锋芒毕露、更轻浮一些。

但是框架结构,笔锋习惯,却还是与如今一致。

她愣愣看着“不予”这两个字,看着这么多文书里,唯一两个试图救她父亲的字。

她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五年前,崔氏覆灭,她父亲作为崔氏家臣,似乎没有受到任何牵连。

原来是因为,早早有一个人,驳回了这一封批捕函。

想到他的年纪,那时候,他似乎才十八岁。

她十四。

她懵懵懂懂坐在马车里,看着蓝天白云,带着江少言离开东都之日。

正是谢恒被谢氏除名,一人成为天子孤刃,独临腥风血雨,为她家批下那一句“不予”之时。

她南下去看江南烟柳。

他北上一人独登高楼。

以一人之力,换了不知道多少人,这五年、乃至未来一生的安生。

她以前便知谢恒做得多,可那都是未来。

现下才明白,原来这位青年公子,做过这么多。

她静静看着那两个字,翻阅她爹之死的卷宗所带来的绝望和愤怒,竟就在这两个字之间慢慢消弭。

那人仿佛是黑夜中持着灯火前行之人,让这世间突然有了夜明。

感激炸开了所有情绪的堤坝,方才一直压着的情绪突然都奔涌而出。

她看着他的字,手指温柔拂过。

公子。

她想着他的命运,唇齿间忍不住呢喃。

谢恒。

“多谢……”

她轻喃出声,突然听到上方传来一声笑问:“多谢谁?”

洛婉清闻言诧异仰头向后看去,就见青年站在她身后,正低着头,弯着腰瞧她。

青丝落在她脸侧,宛如幕帘将周遭隔绝,她眼里一瞬只剩下这个人的笑脸。

面具之下,一双黑金色的眼漂亮璀璨,仿佛宝石般一熠熠生辉。

“怎么,”崔恒轻笑,抬手在她脑袋上一弹,“傻了?”

“观澜?”

洛婉清这才反应过来,眼神亮了几分回头,崔恒笑着起身,洛婉清目光跟着他,看他坐到桌边,转头给自己倒了杯茶,捧到手里,斜倚在桌边,笑眯眯看向自己:“方才这么专注,是在做什么?”

“哦,”洛婉清反应过来,自己还没回崔恒的话,笑了笑道,“在看之前我爹的卷宗。”

“有什么收获吗?”

崔恒漫不经心。

洛婉清想了想,直接道:“观澜,谢夫人的墓可曾失窃过?”

听到这话,崔恒一顿,随后抬眸:“你怎么知道的?”

“当真被盗过?”

洛婉清立刻肯定了自己的猜想,他爹身上的味道,果然是开棺所致。

崔恒点了点头,倒也没有隐瞒,实话实说道:“她入土后不久,便被盗过一次,来人武艺极高,谢家主派来看守的护卫都被打晕在地,等醒过来时,人已经离开了,不过这盗贼倒也还算规矩,虽然把坟挖开了,但走的时候又合了上去。”

“谢夫人什么时候下葬,又什么时候被盗?”

“六月初八下葬,八月十二日被盗。”

崔恒答得很清晰,他皱起眉头:“你怎么问这个?”

“我怀疑,”洛婉清思索着,说得认真,“是我爹盗了谢夫人的墓。”

崔恒闻言一愣,不等他开口,洛婉清立刻又回头认真警告他:“不过此事你千万不要告诉公子。”

“为何?”崔恒有些奇怪。

洛婉清抿唇,心虚道:“我爹盗了公子他娘的墓这件事,”洛婉清硬着头皮,“若能不让公子知道,还是不必知道了。”

听着这话,崔恒端着茶杯,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犹豫片刻后,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到了崔恒允诺,洛婉清松了口气。

她爹刨了谢恒他娘的坟这事儿,最好在她死前再告诉谢恒,不然她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放松下来后,洛婉清便将今日的猜测都说了一遍,思考着道:“所以我想好了,现下我要去江南,首先要找到的就是那只凤羽发簪,我爹和谢夫人没有交情,又是崔清平指定的接收人,突然去开坟取簪,大约就是受了崔清平所托。那只发簪我有印象,应该还在洛府。”

崔恒听着,按着唇,思索着道:“按着惯例,洛府应该早就被抄家卖了,那只发簪不知流落到哪里。”

“抄家之前,官府会做清点,买卖时,官府会记录买家。我们只要找清点名录,就知道这只发簪的去向。”洛婉清早就想好了查的法子。

崔恒一笑,放下手中杯子,笑着道:“看来司使是胸有成竹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

洛婉清无奈。

“有个方向就好,那你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