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克萨斯州。
休斯顿西北部,小城亨普斯特德东郊外一条旷野小路旁的草地上。
明媚的阳光,舒适的微风。
大卫给身下铺了一块厚实的毯子,躺倒在上面仰望蓝天,努力控制着自己忽略掉远处众人的存在,和那一阵阵摩托车飞驰而过传来的轰鸣声~
头上戴着一顶摩托车头盔,身上穿着很多件外套,手里拿着一根曲棍球棍的艾达·普什克,站在距离大卫约有三米开外的地方。
她“隐藏”在头盔下面眼睛里,闪过挣扎、焦虑和警惕纠缠在一起的复杂情绪,最终也没有向前迈出一步,再靠近一些。
大卫非常放松的枕着自己的左臂,右手从头顶的草地上拔了几根枯草,从里面挑了一根“顺眼”的叼在嘴角,惬意的迎着阳光眯起眼睛,笑道。
“嘿~艾达!”
“你过来一起聊聊?”
“。。”
“好吧。”
“那我来说、你来听,怎么样?”
“。。”
“OK~你不回答,我就认为你答应了啊!”
大卫歪头向“古怪变装少女”艾达,挤了挤眼睛,提高了一些声音说道。
“我在纽约那边,有一群非常棒的朋友~”
“其中的一位名叫汤姆,是一名参加过越战的老兵。”
“汤姆在军队时和一位名叫亚历克斯的战友,结下了身后的战友情谊。”
“亚历克斯,是一名来自马萨诸塞州马尔登的意大利裔军人。”
“汤姆在到达越南的第一天就认识了他,两人很快就成了最要好的朋友。”
“他们一起开吉普车、听同样的音乐、为对方读信。。”
“他们一起去酒吧里喝醉,一起追逐相同的越南酒吧女郎。。”
“但快乐的时光,总是会让人感觉飞快的流逝~”
“当他们到越南的第四个月,在某天的日落时分,汤姆带着他的小队在一个稻田附近巡逻。”
“突然,一阵密集的枪火从周围丛林发出,汤姆四周的人相继中弹重伤,倒在了稻田里。。”
“汤姆看着小队所有成员在几秒钟之内被杀害或身受重伤,他感到绝望而又恐怖。”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画面:亚历克斯双脚腾空,脸朝下地倒在水稻田里。”
“汤姆只能看到他的后脑勺,看着他短暂的挣扎、抽搐了几下,就再也没有了任何动作。。”
“汤姆,感到崩溃的哭了~”
“他向我回忆道:亚历克斯是我唯一的、真正的朋友~”
“之后,汤姆不断地在梦中听到他的战友尖叫、看到他们的身体倒在水中。。”
“一切让他记起那场伏击的声音、气味或画面。。比如7月4日烟花爆炸的声音,都会让他瘫痪、恐惧、暴怒。”
“因为那天,只有他在军队支援的直升机帮助下,从稻田中安全撤离。”
“汤姆对好友亚历克斯战死的狂怒,引发了之后的悲剧。”
“他花了好几个月才克服了那种令他窒息的无力与羞愧感。”
“可当他退役回国后,噩梦又回来了!”
“他只能选择独居的方式,让自己默默承受噩梦的侵袭~”
“但独居也是可怕的。。!”
“有关战争的噩梦,以超过10倍的威力在每个夜晚折磨着他。”
“汤姆曾试图让自己保持忙碌的工作、喝酒,甚至是嗑药来抵御噩梦的侵袭。。”
“可他最终只能离开家,独自搬到汽车旅馆临时居住,以确保自己被噩梦折磨快变成疯子时,不会伤到家人和孩子们。。”
大卫把嘴角的枯黄草棍拿开,举起它望向天空,声音低沉的继续说道。
“一直追着汤姆的噩梦,在我咨询过几位心理学专家之后,他们认为是一种名为创伤性应激障碍的心理疾病,简称PTSD。”
“在创伤发生后,人们可能会被那些残忍而不堪的记忆萦绕着。”
“许多人可能无法理解真正发生了什么,只是有一种被束缚的感觉持续侵袭着自己的头脑。”
“他们也可能无法像汤姆那样,保留下清晰的创伤记忆,以至于更无法向医生或家人们述说出来。。”
“这些创伤性记忆没有得到适应性处理,就会让人们在看待世界和他人的方式上产生负性影响。”
“随后,那些创伤性体验的内心象征或迹象不断地触发,与人们首次经历创伤时一样强烈的视觉、听觉、味觉、思维、身体感觉(生理)或情绪上的重复体验,导致了PTSD症状的不断重复出现。”
“直到它把人折磨到无法忍受的程度。。”
大卫把手里的草棍,放在胸口处,对依旧站在原地的艾达,招招手。
“如果你还想继续听下去,就过来坐吧。”
“你离的太远,我会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