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艇在壮汉手中,宛如怒海狂鲨,在水上掀起一连串逐渐散开的蛛网涟漪。
原本七八分钟的水路,他只用了四分半钟。除了高明的心电,也证明壮汉对快艇这一类载具的驾驶经验相当丰富。
此时已经入夜了,昏黄的月亮被水纹揉得粉碎,水上能见度很低,岸上的灯塔周围有飞鸟盘旋,快艇停靠的地方依旧是一片没什么人的浅滩,要跋涉一段水路才能上岸。
谷天宇心里还是萦绕着挥之不去的阴霾,他知道即便有春生这个心电高手在,现在的局面依然很难收拾干净。
壮汉一言不发,欠着身子钻出船舱。
谷天宇安慰了孙少棠两句,也跟了上去。
壮汉把快艇钥匙扔给谷天宇,主动把舱门锁了,迈步跃到水里,整个快艇明显往上浮了一寸。水才堪堪没过他的膝盖。
谷天宇做了个深呼吸,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紧跟着也下到水里。
两人摸着黑,一起往岸边走去。
“你带表了么?现在是什么时间?”
谷天宇问道。
壮汉从怀里掏出一块铜制的老怀表,拨开表盖,发出清脆的铮鸣。
“七点二十八分。”
我和孙少棠是七点零二逃跑的,才过去了二十六分钟。
“回去!回孙少棠的家。”
“你不怕自投罗网么?”
壮汉斜睨着少年。
“周大春死了,孙少棠只是一个女学生,不把她抓到,那些保镖没办法向雄阔海交差。我知道这些人的体貌特征还有车牌号。如果能把他们一网打尽,把尸体统统处理掉,今天的事就不会有人知道。”
“这听起来只是你的臆想,而且有必要这么麻烦么?听你的描述,龙皮会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现你的存在。如果那个女孩人间蒸发,你自然甩脱了和这件事的干系……”
“不行!”谷天宇打断了春生。
“为什么?”
“周大春是被我勒死的,明眼人一看现场就知道至少有两个人。我和孙少棠在学校的关系很好,校卫眼睁睁看到我们两个一起走出校门,这种事根本经不起调查。”
“那你能保证你的小女朋友守口如瓶么?”
谷天宇咬了咬嘴唇:“我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壮汉终于收回了目光,脸上没有表情:“姚工让我听你的指挥,你自己决定。”
两个人的交流很短促,但脚步不停。
“孙少棠说,周大春身边一共有五个人。我虽然没见过,但是那个周大春在龙皮会的地位不低,他身边的人恐怕不是酒囊饭袋,你一个人有把握对付么?”
“那要看他们身上带枪没有。”
“就当他们没有呢?”
春生的脸上泛起一丝野性的笑容。
“那五十个也没问题。”
夜色越发浓稠,远方汽笛不时发出轰鸣,江上水波涌动。
几只胆子大的水欧扑打着翅膀落在汽艇上,突然,一道引擎涡轮的声音由远及近,吓得孙少棠急忙把船灯打灭,舱内顿时一片漆黑。
良久,外面终于没了声音,孙少棠的视线慢慢习惯了黑暗,她缩到角落抱住膝盖,终于忍不住抽泣起来。
“老天爷保佑,我们不是故意杀人的。周大春不是什么好人,他该有报应的。天宇,天宇他是为了救我,呜呜呜呜……”
咚
汽艇猛烈摇晃了一下,孙少棠以为被人发现,急忙趴在地上,可好半天并没有什么动静,她以为是什么水鱼撞到了船底,这才松了口气。闭上眼沉沉睡去。
……
……
“找到没有?”
瘸子焦躁地问。
才去追赶孙少棠无果,只能原路返回的两人一齐摇了摇头。
瘸子猛抽了两口香烟,无奈道:“那只能等刀疤杨那边有没有消息了。”
院里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没一会儿,房门被粗暴推开,刀疤阴沉着脸走进来,看其他三人都盯着自己,他也摇了摇头。
左面那人犹豫着说:“我看,还是先给雄爷报个信。”
“怎么报?你去报?”
瘸子瞪了对方一眼。
刀疤脸表情有些不自然地摸出一根香烟点燃。
床上的周大春脸上青紫斑驳,脖子上暗红的疤痕往外凸。眼珠上的毛细血管爆裂,怔怔盯着空处。四个人也盯着鬼皮的尸体,都是一筹莫展。
“不可能啊,拢共就这两条路。一个丫头片子还能飞上天去?”
“可以坐船。”
刀疤杨抱着肩膀:“这儿是江景公寓,汽艇游船到处都有。”
“册那。”
瘸子懊恼地把帽子扔在地上。
“现在怎么办?”
瘸子冷笑一声:“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小丫头找不到人,她那个赌鬼老妈还能跑了?”
“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