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信息的光影,每个旅行者都看见了,因为在罗漾向香雪兰展示花束的那一刻,所有人物品格里的奶油向日葵都被联动。就像近距离范围内一个人问出了行程关键信息,其他人也可以共享一样,最终是大家一起更新了支线进度信息,也共同见证了那段稚嫩又纯粹的友谊。
同时,这还是他们继雷蒙一家被杀的“场景重现”后,第二次见到米狄尔。
两次都只有触手,却截然不同。带着香雪兰快乐游泳的那四条触手明显还在幼年,四条合一起都没有杀害雷蒙一家三口时从水罐里伸出的那一条粗壮,它们带着香雪兰在水里“荡秋千”,分明是两个幼童在玩耍,只是来自不同生命种族。
旅行者们没有再凑到一起讨论,支线投射屏消失后,他们仍按照原计划分散到小镇各处监视,可路上他们不约而同在想——米狄尔真的杀人了吗?它的触手卷着香雪兰,也没见香雪兰像雷蒙一家一样被吸干水分。
如果没杀,那好办,干掉莱斯就行,但如果它真的杀人了,哪怕是受到莱斯的蛊惑、欺骗、利用,它的触手上的确沾了小镇居民的血,是不是主线行程仍然需要他们把这只怪物一起解决?
太岁神、烧仙草、Smoke、暴打鲜橙、火龙果着火属于“顺其自然派”,行程任务是什么,他们就做什么,一切以尽快完成旅途为目的。
罗漾、于天雷、武笑笑、一匹好人、地藏都属于“多愁善感派”,这是“沉浸式旅行者”常遭遇的问题,太过共情NPC,想得多,纠结也多。
唯独方遥违反了自己的“流派”。
向来非黑即白、从不觉得需要倾听犯罪者苦衷的仙女座调查员,罕见地在想到这个问题时迟疑了,或许是光影里香雪兰的笑脸太灿烂。
里世界另一端,高速公鹿也在光影里沉默了。
原本的“瀑布镇的阴影”,根本没有什么灭门惨案、血腥故事,就是一座小镇对于不了解的外星生物所产生的恐惧,造成了彼此的隔阂与误会,米狄尔没有伤人,镇上也没有献祭日,唯一与怪物做朋友的香雪兰长大成为镇上最年轻的导游,带领着单枪匹马的旅行者一步步接近真相。但在真相揭开前的最后一刻,因恐惧而偏执癫狂的道格拉斯医生,还是往水潭里倒了一瓶烈酒,米狄尔死去,永远没有机会再去得知真相的镇民,欢庆怪物的消灭,将道格拉斯奉为小镇英雄。
一个现实中发生在瀑布镇的故事,投射到里世界,变成了“瀑布镇的阴影”。
曾经,高速公鹿认为莱斯的到来改变了这一切。对于里世界,“煤气灯探戈”的融合仅仅是一瞬间,而在时间流速不可控的旅途里,融合后的全新旅途已经“自由发展”了八十二年。
可是现在,高速公鹿忽然发现他以为“面目全非”的旅途,竟兜兜转转,又要回到原本脉络。
旅行者们接近了真相,却也同时在莫里夫家搜刮来了大量烈酒。他们以为石碑诗篇里的“永醉不起”是烈酒可以对付米狄尔的提
示,殊不知米狄尔赖以生存的水域一旦被倒入酒精成分,等同于毒污染,它的“永醉不起”,即是死亡。
事情完全沿着高速公鹿的预感发展。
监视画面里,在小镇某条街巷监视的太岁神和烧仙草,当场抓住了正在某一户门前“制造”眼睛印记的道格拉斯医生!
“啊啊啊——”
被太岁神和烧仙草毫不客气混合双打的道格拉斯医生,眼镜掉落,头发凌乱,挨了揍的脸颊瞬间红肿,狼狈的惨叫里,再不复第一次见面时的风度翩翩。
太岁神看着沉稳,下手却比烧仙草还黑,证据就是烧仙草挥了好几拳,逼问道格拉斯以前那些年的门上眼睛是不是他弄的,背后是不是莱斯指使,医生咬紧牙关不应,结果太岁神毫不留情扼住他脖子,连呼吸的机会都不给,更别说讲话,只两秒,道格拉斯就在挣扎中眼睛开始翻白。
NPC还没死透,烧仙草要先疯了:“你弄死他我们还怎么逼供!”
太岁神手上力道一点没减:“反正他也不说,帮莱斯干活的人多了,弄死这个,还可以问下一个。”
听到这种说辞的道格拉斯也终于疯了,疯狂抓挠脖颈上的手,用气声极其艰难吐出两个字:“我……说……”
道格拉斯一家听命于莱斯神父,可以追溯到祖父辈,对,就是那个被叫去检查了雷蒙一家尸体,并在受惊吓后写了牛皮日记的家伙。
写完日记,他仍每天做噩梦,总是在午夜见到雷蒙一家三口死时的惨状,于是找到莱斯神父,希望能从主那里获得救赎和勇气。他也的确获得了,从此成为莱斯的信徒,并且代代传承。
到道格拉斯医生这里,已经是“莱斯信徒三世”了。
每一年献祭日的“眼睛印记”都是道格拉斯家族来制造的,至于选在谁家,则由莱斯指定,当然在他口中这是“神的旨意”。
几十年来也有被差点发现的时候,但那些无意间撞破“印记真相”的镇民,都会无缘无故“暴毙”,成为“想偷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