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情景重新的那一刻,方遥已经先崩溃了。
现在洛勒他们要做的只是咬牙坚持,坚持到失去理智的方遥,精神分崩离析,走向自我毁灭……
“砰!”
重重一声巨响,洛勒被人按头摔在地上。
猝不及防的调查组长甚至没看清方遥是何时过来的。
倾斜的视野里,只有那双兴奋的、冰蓝色的眼睛。某个刹那,洛勒以为自己看见了当年的高大男人。
“队……长……”组员们眼中满是惊恐,发出的声音却支离破碎,他们仍在黑暗图景里备受煎熬,而本该崩溃的罪魁祸首却再次抓起他们队长的脑袋,又重重往地上磕了一下。
洛勒在剧痛中清醒,终于明白自己犯了一个多么致命的错误。方遥的情绪崩溃了,方遥的理智却没有,那重现的童年惨像甚至很可能激发了他那来自邪恶父亲的恐怖基因!
死亡。
洛勒已经预见了自己的结局,他在痛
苦颤抖中闭上眼,等待生命终结。
可他等来的仅仅是一只冰冷的手,准确无误摸到自己随身携带的能量拘束环。
用来逮捕罪犯的拘束环,成为了他自己的镣铐。洛勒看着方遥干净利落上能量环的动作,显而易见,这位未来同事的逮捕业务很熟练。
“你被捕了。”
短促轻淡的四个字,却藏不住那底下的失控与癫狂。
洛勒惊愕,他以为方遥并没有失去理智,可如此近的距离,他又不确定了:“你……到底……有没有……疯……”
方遥给了他一个生疏的笑,似叹息与痛苦,又似满足与欢愉:“快疯了吧。”
他也不确定,明明想直接把这四个人杀掉,可又有一个声音冒出来说,不要变得像那个男人一样。
方遥很乱,从看见母亲影像后的大多数时间里,他其实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可这样的“手下留情”已经足够摧毁洛勒对这一类人的认知。
原来,这些每时每刻都在精神世界里走着悬崖钢索的高感知者,掉下悬崖也未必一定摔得粉身碎骨,或是自我毁灭,或是疯狂杀戮。
也有像方遥这样的,悬崖之下是一片深海。
“组、组长……”
“救……命……”
耳边传来痛苦□□。
洛勒艰难转动脖颈和眼球,看见了瘫倒在地的三个组员。他们的精神防御力低于自己,已经在黑暗图景中不堪重负,其中一个组员甚至开始抓自己的喉咙,脆弱的脖子上已满是血痕。
“方遥——”洛勒用尽全力喊近在咫尺的家伙,为自己的组员博最后生机,“逮捕……他们……”
方遥怔了一怔,似在艰难消化听见的话语。
黑暗图景侵袭了调查员们,也侵袭了他自己。
“你不是要……逮捕我们吗……”洛勒再次开口,近乎恳切,“方遥,收起精神感知,请……逮捕他们。”
“收起精神感知”这一简洁明确的请求,终于在方遥大脑转换成了清晰含义。
冰蓝色的瞳孔骤缩,又渐渐松弛,曾经的浅棕色正在恢复。
监控屏前的高速公鹿,看着后台数据里终于有点回落苗头的能量感应,正想长长舒口气,可下一瞬间那能量感应又突然飙到最高峰!
什么情况?
鹿头啪地贴到投射屏前,屏幕里的方遥明明正在清醒,没有继续发疯的迹象啊??
不,不对,不是方遥。
仅剩的三面“墙壁”上,晶体开始震动,犹如蜂群奏鸣,共同发出炫目的光。
紧接着,那震动从一层传到二层,二层穿到三层……转眼之间,整棵入侵树都开始震动。
那不是方遥的能量,而是方遥失控的能量唤醒了入侵树!
高速公鹿茫然看着后台逐渐超载的能量,束手无策。听不懂云星语的他,无从得知方遥和那四个奇怪男人对话中的信息,但他清楚记得在来到入
侵树面前时,罗漾和方遥的对话——
【是笛谬吗?】
【是。】
【但不是那只笛谬。】
彼时的高速公鹿不知道笛谬是什么玩意儿,现在他终于懂了,就是这棵入侵树。
呸,什么树,这根本是一个巨大丑陋的异星生物!
监控屏里再出传出声嘶力竭的加密语。
高速公鹿听不懂,方遥却听得清楚洛勒在喊什么,他在喊:“笛谬醒了——”
逃到这里的笛谬化作入侵树,在里世界扎根,仅留一部分清醒的神经元“保持进食”,悄然成长。可现在,它闻到了不可抵挡的食物香甜。
那是来自方遥失控的能量。
以情绪能量为食的笛谬,在“食物甜美的香气”中醒来,正狂喜地朝这里扑来。
无数枝条一样的神经触手从每一个晶体中突破出来,晶体有多少,它们就有多少,密密麻麻,铺天盖地,顷刻将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