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酒下肚,祈浩只觉口中热辣,腹中生出暖流。“啊!”他抹了把嘴,叹道,“这酒可真烈,倘若哪天离开北尧关,怕是再也喝不惯其它酒了。”
“呵呵,”童翰春笑了,“祈将军镇守北尧关已有二十载,怎么?如今也想离开了?”
“哪里。”祈浩摇了摇头,“命该如此,这辈子怕是再也离不开北尧关啰。”
童翰春又拿起酒壶。
“哎,我来。”祈浩连忙接过酒壶,先给童翰春酒盏斟满,又给自已倒酒。
放下酒壶,祈浩端起酒盏:“童大人,等过了今年,您便要回京城,下官在这里先祝您仕途顺遂,心想事成。”
“哈哈……多谢祈将军。”童翰春开怀大笑,将盏中酒一饮而尽。
两盏酒下肚,二人放下酒盏,拿起筷,开始吃菜。
祈浩边吃边问:“童大人,您走了,不知朝庭会派谁来接替您的刺史一职。”
童翰春放下筷,拿起酒壶,“如今吏部的公文还未到,我也不敢乱猜。”
祈浩也放下筷,将空酒盏往前推了推,好让童翰春倒酒。
“童大人,您说皇上为何忽然想起要给北尧在增兵?五万虹州军已经到了,听闻青州军也在来的路上。童大人,皇上给北尧关增兵,难道是认为会起战事?”
面对祈浩询问,童翰春摇了摇头,道:“我想应该不会有战事,至少今年不会有。北尧关未建成前,常有外敌骚扰代州,所以朝庭才选择在这戈壁边上建了北尧关,以减少代州城压力。北尧关建成后,常有行商往来,从未有过战事。我想皇上此举,或许是为了让士兵换防也不一定。”
祈浩微微皱眉,“下官近来一直听闻北越那边有异动,倘若北越真的率军打来,我等还是要小心防备才是。”
“哎~”童翰春摆手,“祈将军不必多虑。眼下已至仲秋,加之北方入冬早,即便北越要来,那也要等到明年。他们现在来,只会冻死在戈壁里。”
祈浩仍旧认真道:“大人,并非下官多虑,北尧关虽有城墙用做防守,但那些可都是土城墙。根本不能与高大坚固的代州城城墙相提并论。土城墙建在戈壁里,每日都要面对戈壁的烈日与大风,有些地方甚至还坍塌过,一但开战,下官怕很难守住。”
童翰春点头,“祈将军言之有理。但我还是那句话,眼下即将入冬,北越即便要来,也要等到明年。另外,五万青州军正在赶来,等他们一到,我们的兵力加在一起就有三十万。北尧关城墙虽不济,凭着这三十万守军,北越想打进来也非易事。再有,即便北尧关不幸丢了,我们还可以退到代州坚守。代州城易守难攻,自古以来就从未被攻破过,北越是打不进大康的。”
祈浩端起酒盏,将盏中酒一饮而尽,“啊!”他抹了下嘴,脸上显出红光。他道:“大人说的是,只可惜代州城虽坚固,却没有守军,否则我也不必如此担心。”
童翰春又笑了,“就因为有了北尧关,原先驻守代州的守军才会前移。如果朝庭再向代州派守军,一来军资耗费过大,二来也无必要。”
“唉,”祈浩叹了声,语气有些无奈,“事到如今,下官也只盼着千别起战事。北尧关虽地处苦寒之地,却素来平静。倘若起了战事,我等身为朝庭中人,自当要选择为国尽忠。只是北尧关百姓却要因此而遭殃。下官在北尧关多年,城中大多百姓我都认识,只要一想到他们会因此流离失所,无家可归,下官就于心不忍。”
童翰春闻言也收了笑容。
他刚才虽一直在劝祈浩,但祈浩的话并非没有道理。如果北越就选在此时打来,他们又该怎么办?只可惜他身身为北尧关刺史,不能在其他人面前随意说出心中想法,否则他将会背上一个谣言或众,动摇人心之罪。这是为官之道,他不能破了这规矩。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讲,他刚才劝祈浩的话也并非无稽之谈。眼下即将入冬,他相信北越人不会赶在入冬前进犯北尧关。
“童大人,我再敬您一盏。”祈浩又端起了酒盏。
童翰春也端起酒盏,与祈浩的酒盏碰在一起。
北尧关外,遥远的戈壁深处,天上的圆月正照着地上黑压压的营帐。营帐一座座连成排立在戈壁里,像一堆堆摆放整齐的石头,一望无际。
营帐前升起火堆,被戈壁里的夜风吹得左右摇晃,忽明忽暗。戈壁里的天气昼热夜寒,眼下虽是仲秋,却已有了初冬的寒意。
中军帐内,翟北山已经褪去龙袍,穿着一身明皇色厚冬衣,坐在案前看舆图。
徐先生仍旧一身青衣,轻轻捋着胡须站在下方。他好像并不畏惧戈壁的寒冷。
半晌,翟北山才抬起头道:“如今看来,一切还算顺利。”
“属下已经派人切断了道路,北越和北尧关之间无人再能通过。请皇上放心,我们的大军抵达北尧关之前,北尧关那里不会得到任何消息。”徐先生微微笑道。
翟北山点点头,“此番出兵,就在一个‘快’字。我们必须要赶在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