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二,日长之至,日影短至,夏至。
度芳院屋外艳阳高照,叶知瑾躲在屋里。春儿端了小碗进来,“小姐,喝碗绿豆汤吧。”
叶知瑾接过碗,拿起勺,将绿豆汤小口小口送进口中。“春儿,外面热,你别出去。”
春儿摇头,“奴婢要给小姐准备午膳,不能偷懒。”说完又出了屋。
冬儿走进屋,和春儿打个照面。
冬儿对叶知瑾道:“姑娘,皇帝封状元许临增做兵部五品郎中,还赐了府邸。”
五品郎中?叶知瑾放下碗,许临增刚入仕就被封为五品,看来赵康的确很看中许临增。
“你从哪儿听来的?”叶知瑾问。
“外面都传遍了。我刚刚遇到孙四,他说许临增今日开府,府门前鞭炮声隔几条街都能听到。孙四说许临增今天请了许多人赴宴,侯爷也被请去了。”
叶敏才也被请去了?叶知瑾心中一动。
“三叔有没有去?”叶知瑾又问。
“没有,我刚才还看见到了三老爷。”
“知道了,你去吧。”
叶敏才和叶正德同在侯府,许临增请九品叶敏才,却不请六品叶正德,意图不言自明。但她已将许清茹引荐给曹曼,许临增为何盯着自己不放?
叶知瑾暗暗叹了口气。许临增处心积虑,坚韧不拔,自己上一世一无所知,死在许临增手里也不怨。
许府门前。
许临增一身崭新官服,满面春风朝进门宾客一一拱手。
连中三元、五品郎中。许临增刚入仕便炙手可热,今日前来赴宴不乏朝中大员。
几十年前,大康也曾有人连中三元,京城也十分轰动。那人便是当今右相曹元。
叶敏才站在人群里,看着意气风发许临增心中感慨。自己当年也曾豪情万丈,满腔抱负。奈何官海跌宕沉浮,早已磨去他当初那份热忱。
收到许临增请帖,他十分意外。来到许府才觉后悔。曾经的同僚下属,如今谁都比他官大。
叶敏才进门后不想与人攀谈,正想寻一僻静位子坐下,忽听门外传来惊呼,“哎呀,二皇子来了,是二皇子。”随后又听到一声“哎,五皇子也来了。”
叶敏才心中一跳,许临增当真好大的面子,刚入仕便得两位皇子前来道贺。叶敏才忙跟众人一齐朝两位皇子行礼。
两位皇子并无架子,笑着与众人寒暄,进屋落坐。
人已到齐,酒宴正式开席。
酒过三巡,席间众人相谈甚欢,赵玉贤和赵锐轩与众人有说有笑。两人皆爱诗书,酒至一半,竟与众人行起酒令,宴厅内气氛更加热闹。
叶敏才埋头坐在角落,不与人交谈,正自顾小口喝着闷酒,忽然眼前一暗,有人坐在了他身旁。叶敏才抬起头,发现竟是许临增。
“哎呀,许大人,恭喜恭喜。”叶敏才忙放下酒盏,拱手道贺。
许临增笑着端起酒盏,“叶大人不必多礼,来,我敬叶大人一杯。”
“不敢不敢,大人设宴,二位皇子亲临,大人前途无量,前途无量。”叶敏才赶紧端起酒盏与许临增轻轻一碰,一饮而尽。
许临增放下酒盏,微微一笑,“我初来乍到,不比叶大人久居京城,不知叶大人几位子女?”
“下官有两女一子。”
“哎呀,叶大人好福气。“许临增赞了声,又叹了口气,“许某自幼父母双亡,只有一妹妹相依为命,羡慕叶大人举家和睦,儿女双全。”
“哪里,哪里,许大人年轻有为,乃不世之才,娶妻生子早晚之事。以许大人才学品貌,肯定有很多人想与许大人结亲。”叶敏才恭维道。
“哈哈……,”许临增放声大笑,“多谢叶大人大人吉言。”
二人又饮了一杯,许临增才起身去找两位皇子。
酒宴结束前,叶敏才已先行离开。回到侯府后,叶敏才进书房换了身衣服。
叶敏才坐到椅上,顺手端起手边茶喝了一口,忽然又“呸,呸,呸”吐了出来。为何喝过许府茶水,忽然觉得自家茶味道不对。
叶敏才重重放下茶盏,站起身在屋里踱步。
走着走着,叶敏才忽然脚步一顿。对了,许临增今天说什么来着?说羡慕他,许临增为何要羡慕他?因为他有儿有女吗?
叶敏才心中一动,许临增今年十九,才华出众,前途无量。许临增尚未成亲,如果能与许临增……
叶敏才忽而激动起来,拉开书房门朝祥福院走去。
祥福院屋内,老夫人靠在榻上心情烦闷。一来自己腿脚总不见好,二来也因叶敏才突然遭贬。
门帘一挑,叶敏才快步走了进来。
老夫人一愣,“敏才,你不是去赴宴了吗?为何回来这么早?”
叶敏才将屋内下人全赶了出去,凑到老夫人身旁小声道:“母亲,儿子有事与您商量。”
“何事?”老夫人兴致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