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平安的平安归来,让下河村田头成了欢乐的海洋。等到众人激动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之后,人们才想起来今日的另一位主角来,然后人群中被踩了无数脚的冯户书此刻再次回归了众人视线。</br></br> “痒生拜见大人。”</br></br> 话说此刻跪在地上的冯户书形象很狼狈,身上好些个大脚印子,手上都被人踩的有泥巴了,额头上的冷汗直流。</br></br> “咦?这是为何,秀才何须行此大礼?”朱平安站在冯户书身前,勾着嘴角咦了一声,面带笑容的向跪在地上的冯户书询问道。</br></br> “大人逢凶化吉、平安归来,痒生喜不自胜,情不自禁而为之。”冯户书跪在地上,后怕之下声音都带着颤抖。</br></br> 带着脚印,留着冷汗,颤抖着声音,看上去冯户书很可怜,可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br></br> 如果自己没有回来的话,此刻他定然是另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想必此刻自己母亲还有父亲诸人不知会被这人如何刁难呢。胥吏是国家公权力直接作用于人民的主体,小小的胥吏让人家破人亡的惨剧在这个年代可不是小数。自己科举奋斗,首要目的可是改善家庭、保护家人的,欺我辱我尚可忍受,可是欺辱我的家人却是万万不行!龙之逆鳞,触之者怒,家人便是我的逆鳞。</br></br> 自己是六品官,只是被误传殒命,此人便敢来自己家兴风作浪,那么对于其他无权无势的人家呢,此人肯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知道已经有多少人家受其之害了呢。</br></br> 所以对于跪在脚下的冯户书,朱平安可没有以德报怨的意思,自己可不是什么圣母白莲花。</br></br> “秀才见官不跪,除非拜师祭孔,我非汝之恩师,你向我下跪,岂不是说我狂妄到可以自比孔圣了?嗯?”朱平安微微弯下腰,看着跪在脚下的冯户书,玩味的笑着问道。</br></br> “痒生不敢,痒生不敢。”冯户书闻言,大写的一脸懵比,这朱大人想的也太多了呢,可是看到朱平安质问的眼神,额头不由冷汗直流,更是连连磕头不止。</br></br> “你看你,怎么又磕上头了?我可没狂妄到敢自比孔圣。”朱平安说着侧身避开了。</br></br> “痒生不敢,痒生不敢……”</br></br> 冯户书赶紧起身向朱平安作揖行礼,连连告罪,然后挥着袖子不住的擦额头上的冷汗,此刻冯户书的小心肝都快要禁不住了。</br></br> “嗯,这就对了嘛。”朱平安点了点头。</br></br> 听到朱平安这句话,冯户书舒了口气,一直提着紧着的心肝终于可以放松放松了。</br></br> 然而下一秒,就看到点头之后的朱平安,接着若无其事的又问了一句,“刚刚我们说到哪了,哦,对了,想起来了。我家也要缴税了哈,朝廷何时出的缴税政策,我怎么不知道?”</br></br> 朱平安话音一落,就听噗通一声响,刚刚才站起来的冯户书扑通一声又一次跪倒在地上了,哆哆嗦嗦的,脸红如猴臀,说不出一句话来。</br></br> 朝廷哪里出过什么政策,都是他自己故意为之,于是在朱平安的提问下,冯户书只是哆嗦,说不出一句话。</br></br> 下河村的众人见到冯户书这样,一个个嘲笑不已,刚刚威风的跟什么似的,现在怎么像见了猫的老鼠一样了呢。</br></br> “怎么了?”朱平安微微弯下腰,看着冯户书勾着唇角问道,“记不得了吗?”</br></br> 冯户书支支吾吾答不上来。</br></br> “那好,那我换个问题,是谁让你来的?”朱平安又问道。</br></br> “痒生,痒生......痒生奉了知县老爷之命。”冯户书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很没有底气。</br></br> 其实他哪里是什么奉了知县的命令,都是他自己自作主张,想要过来大捞一笔、填满自己的口袋,这种事情都是瞒着知县做的,只是拿着知县的旗号来唬人罢了,他做这种事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底下的老百姓懂的什么,看到是县衙里来人,还不是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br></br> 所谓:任你官清似水,怎奈吏滑如油。即便是清官也难保胥吏为害一方百姓,更不用说一般官员了。别看知县作为一县之长,手握一县最高权力,然而县官毕竟一人,绝大多数县务都是假手他人,这就给了胥吏机会。在某种意义上,县官只是面上风光,实际上躲在他“后面”顶着他名字捞自己好处的序列,才是这个县城真正的主人。他只是周围一大批人的傀儡,顶着他的名字捞自己的好处。这些躲在后面的“无名小辈”,才是最有实惠的。</br></br> 从冯户书的眼神和语气里,朱平安就知道这件事是他自作主张了。</br></br> “哦,是知县大人命你来的啊。”朱平安点了点头。</br></br> “是,是。”冯户书一边擦汗,一边点头,小心的嘘了朱平安一眼,见朱平安面色没有异常,稍稍舒了一口气。</br></br> “既然是知县大人命你来的,那知县大人定然知道朝廷何时出了缴税政策了,那就有劳冯户书去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