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当空。
100辆骡子车排成长龙,依次进城。
连日奔波,风尘仆仆,沧桑不已的一行人等,一想到白花花的银子,难得有了笑模样。精神抖擞地赶往四季商行。
与此同时,消息灵通的达官显贵,世家豪富,医馆商铺,早已得到消息,纷纷谴人带上银票,去取预定的药材、皮毛等物品。
流云阁刚刚开业,皮料储备严重不足,鲁云香听说之后,连忙派李掌柜,亲自去打探情况。
高价截胡也好,威逼利诱也罢,务必采购几张上好的皮料,尤其是雪狐皮。
柔贵妃的生辰贺礼,关乎流云阁能否一鸣惊人,不容有失!
背靠大竹筐,荆远中将坐在骡子车上,琢磨了半晌,终于想到一个尚算可行,还不容暴露自个的办法。
伸手扯了扯神情激动的钱半两的袖子,示意对方低头,有秘事要说。
“二哥,拜托你个事!”
声音细如蚊蚋,几不可闻,偏偏钱半两的耳朵特别好使,一下子就听入了心里,立刻小声回了一句。
“啥事啊?你说,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帮你办。”
“这样的,我在肃城买了不少狐狸皮,白的,红的,银黑的都有。
就是吧,这买家?”
“切,我当以为是啥事呢?
百贯打交道的人多,我让他帮你留意着点,你就擎等着好消息吧。
这破车坐了一个多月,屁股都快颠成八瓣了。
老弟,你先赶着车,我这就去找百贯,顺带下车走走。”
说完,拍了拍老友的肩膀,麻溜地跳下了骡子车。
娘的,可算有了正经理由,先走一步啦!
开心!
揉了一下屁股,又觉不雅,心虚地四下里看了看,见大家均两眼放光地盯着货物,没人注意到他。
立即迈着八字腿,一颠一颠地跑远了。
荆远中将右手遮脸,低笑出声。
若是事情成了,晚上高低杀了西瓜,一次性吃个够!
钱半两一路小跑着来到四季商行门口。
先到的骡子车,已经在热火朝天地卸货了。
左右环顾。
好大儿竟在和,一个满头珠翠的美貌妇人,拉拉扯扯。
妈个巴子!
好个孽子!
瞬间火冒三丈,捋起袖子,冲上前,扬手就是一个耳瓜子。
奈何身高不够,巴掌落到了钱百贯的肩膀上,
震得手腕都麻了!
“爹?”
钱百贯眉头皱得死死的,疑惑、不解、委屈、倔强地看向自家老爹。
这是闹得哪一出?
他好歹是个小头目,光天化日之下被老爹揍,他不要面子的吗?
幸好巴掌没落在脸上。
一念至此,不由踮了踮脚!争取再高个几公分。
“别叫我爹!我不是你爹!”钱半两气得直喷唾沫。
“爹,谁惹你了,你气成这样?”
“还不是你个王八羔子干的好事!
气死老子了!跟我来。”
钱半两狠狠瞪了自家儿子一眼,掐着好大儿的胳膊,往墙根那走了几步。
刚站稳,立即低声斥责:
“那女的,咋回事啊?
你对得起你媳妇嘛?
人为了攒银子给铜铜读书,正没日没夜地在纺织厂做工呢。
你可倒好,好不容易挣两钱,都花在旁的女人身上了?
趁早断了。
不听劝,仔细你的腿!”
钱百贯听得大喘气,这都是哪跟哪啊!捏了捏眉心,耐着性子解释:
“不是爹,你误会了。
那是流云阁的李掌柜。过来买皮子的!
这不是商队的皮子,都被人预定了嘛!
都是背景深厚的,岂是随便哪个人,想截胡就截胡的。
我都婉拒了八百遍啦,愣是听不明白。
又是抬高物价,又是威逼利诱的。
压根不是钱的事好吧!
不去找东家,为难我这个小喽啰干什么?
我都问了随行的弟兄,大伙私下的皮子,早已定好了买家。
都盯着呢!
出尔反尔,再多的银子,也没命重要不是!
头疼死我了!
爹再晚些来,我都要忍不住发飙啦。”
“哟!她要啥皮子啊?狐狸皮可以吗?”
钱半两瞬间提了兴趣,抓着儿子的胳膊,急切询问。
“你有狐狸皮?”
钱百贯惊讶之下,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三分,
人声嘈杂,这句话却精确地落入了李掌柜的耳朵里。
快步走到两人近前,豪横开口:
“钱老翁,您的狐狸皮我流云阁全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