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盈盈一笑,替他倒了杯茶,“大人请坐,这次啊,我收获颇丰,只等你的帮助,我的摊子就能撑开了……”
她兴奋地将自己这段时间的事儿一一说明,又谈及自己的办下来的鸡舍鸭舍,言语间十分自豪。
“……若不出意外,只要等这批鸡鸭下蛋,那些百姓的日子,定能好起来,大人,到时候咱们……”
薛邵仿佛又看到当年那个精气饱满的小姑娘,一直眉眼含笑地看着,听她手舞足蹈地比划谈笑,心也松快了许多。
温小云说得口干舌燥,自顾自地倒了杯水,一饮而尽,“大人,你觉得呢?”
薛邵表情里有些歉意,他抿唇,“小云,对不住,我大概要离开云州府了。”
“什么?”温小云惊讶地喊了出来,又觉得不妥,“对不起,大人,我失态了。”
薛邵摇摇头,“不怪你,小云,是我不好。”
温小云有些为难,那这摊子都撑开了,不做似乎有点不好,可万一薛邵走了,她被人找麻烦怎么办?
“不知大人是因何离开?”
薛邵犹豫了一瞬,但还是如实相告,“其实本来不该逗留云州府的,我父亲的事儿沉冤昭雪,我的政绩也早就足够,所以……”
温小云心里有些难受,但还是恭喜他,“还要恭喜大人升官,恭喜您父亲得以沉冤昭雪。”
薛邵却叹了口气,将手里的茶一饮而尽,一脸寂寥,“以前一直盼着这一日,可这一日真的到了,又觉得索然无味,总觉得少了什么。”
温小云见他兴致不高,便安安静静地陪着喝茶,不再言语。
薛邵走后,温小云想了一晚上,决定还是继续干下去。
各地的鸡舍鸭舍都在建立当中了,鸡鸭苗也孵化了,若不打开市场,被鸡蛋鸭蛋压死的就会是她。
这一天,温小云算是彻底体会到被逼着往前走的滋味儿了。
她觉得温元青也是这样的感受吧,以后不能逼他科考了。
温元青看她无精打采的样子,握着筷子不吃饭,居然在数米,欲言又止,好半天才忍不住道:“你怎么了?”
温小云恹恹地将薛邵要离开云州的事儿说了,彻底没了胃口,干脆放下筷子,长长叹了口气。
“薛大人要走了,我总觉得不得劲。”
秀姐也十分可惜,“薛大人是我见过最好的人了,也是最好的官,哪怕是对着我,都是笑盈盈的,从来不发火儿。”
温元青却面色如常,温声道:“这是他本来该走的路吧。”
温小云感慨完,却还是要出发去做生意。
温元青见状,转了转眼珠子,毛遂自荐,他要做温小云的账房。
温小云有些为难,“你一个举人,给我做账房,是不是大材小用了啊?我会挨骂的吧?”
“怎么会?”温元青笑道:“不说在吏部那排队等着派官的人有多少,就是要派,也轮不到我一个穷书生,满朝文武不知多少门生旧故……你放心,我做账房,绝不会做假账。”
温小云想想也是,不过她还是很好奇,“你好像对官场挺熟悉的?”
温元青眨巴眼,“我听薛大人说的呀。”
温小云犹犹豫豫的,还是答应了,自己也确实该请个账房了,温元青至少比外人得用些。
临出发的时候,她去找了赵珠珠。
赵珠珠比她要早回来,在她还在各县忙碌的时候,她已经到了云州府。
“挺好的,分家了,我哥跟他四个兄弟,平分。”她忍不住顿了顿,“我哥大概是听了我嫂子的话,劝我嫁人,我跟他也闹翻了……”
温小云赶紧抱着她,帮她顺背。
“那你娘呢?你就这么出来?他凭什么?这么些年,赵家若不是你撑着,焉有今日?”
赵珠珠眼泪扑簌簌的落下,但她还是努力的忍。
“我也是这么说的,后来吵得太厉害,他就说要跟我断绝关系,以后再不管我,我娘,我娘居然也没说话……”
温小云很是沉默。
赵珠珠抹了抹泪,“最后,我还是争取到了云州府的酒楼,这是我一手建立的,谁都拿不走,我满足了。”
她扑到温小云的怀里,大哭起来,“可是为什么,我的心好痛啊,小云,心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