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彧先生的风骨……”
“你最好还是祈祷她只是实在缺人手,而不是真有什么雄才大略。”
申屠世英凝望着那道朝他们而来的身影,想到来自仙都玉京的吩咐。
否则,申屠氏绝不能容她。
就在几人闲聊之时,上官舟忽而抬眸,目光落在对面的屋檐上。
“那是——”他反应过来,手中腰扇骤然顿住,“有人要当街埋伏即墨瑰!”
话音落下的同时,湛明桥上的琉玉也觉察到了前方骤然涌来的杀气,前方与乌止并行的墨麟,几乎在瞬间勒紧缰绳,做好了以妖鬼之态迎战的准备。
但琉玉脑子飞速转动,蓦然意识到什么。
“所有妖鬼都不许出手!”
这样的招数她并不陌生。
就像当日玉面蜘蛛逼迫朝暝在九幽街道上出手一样,今日这些打算青天白日当众伏击他们的人,目的也是为了在即墨氏进驻龙兑城的第一日,就让所有百姓都见识到妖鬼当街乱战的一幕。
百姓其实根本不在乎城主换谁来做,反正哪个世族压在他们头上都一样。
可妖鬼就不同了。
就连琉玉从前见识到妖鬼打架的场面都会觉得不适,更别提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
真要是造成恐慌,在百姓中恶名传开,对即墨氏掌控龙兑城极为不利。
但一切发生得太快。
已有反应迅速的妖鬼准备出手,墨麟回头看了琉玉一眼,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对方的目的,正欲反身阻拦其余妖鬼之时,伽蓝大道前方突生骤变——
杀气,消失了。
端坐案前的申屠世英豁然起身,朝栏杆旁快步走去。
她举目远眺,看着屋檐上有血珠如雨滴滴坠落。
不知何时出现在对街屋顶的黑袍人仿佛凭空出现在众人视野中,脚下是十多名精锐死士,连挣扎都没有,就这样毫无痛苦地当场毙命。
而那黑袍人弯下腰,拾起自己杀人前放在瓦上的酒壶,悠然从容地饮尽。
上官舟愕然:“这人手里的酒壶……好像是我们这家店里的。”
他挑开旁边的竹帘。
果然,旁边隔间的位置上只余灵株,并无酒壶。
能有顷刻间瞬杀这些死士的能力,他们谈话时用来隔绝的势,对他来说必定如空气一般。
“他肯定都听见了。”上官舟苦笑,“我爹要是知道我在即墨瑰背后说她坏话,还被她的人抓到,回去后定是免不了一顿好打。”
申屠世英瞥了他一眼。
没能在龙兑城成功搅局,真正免不了一顿打的人是她才对。
琉玉也被这一系列的惊变震得一时失语。
回过神来,她没去看那名黑袍人,倒是撩开步撵的轻纱,对着酒楼上那道红影道:
“是申屠氏的小姐?”
隔着楼上楼下,四目相对,琉玉弯唇笑了笑:
“许久未见,今日倒让申屠小姐见笑了,上次一别,不知申屠小姐回去有没有勤修射艺?若是技痒,我们这边,随时奉陪。”
楼上的诸多世族目光闪烁地在两人之间打转。
勤修射艺?难不成两人还较量过?
方才不是说只闲聊过几句吗?怎么没提这一茬啊?
申屠世英定定看了琉玉一会儿,皮笑肉不笑道:
“一定。”
-
龙兑城相里氏宅邸内。
入数重门,寻了一处水榭,琉玉让相里华莲屏退闲杂人等,又派鬼女揽诸等人在外把守,这才回过身来,对身后的黑袍人道:
“我就知道,有本事在那么短的时间瞬杀那些伏击死士的人,就只有你了,舅舅。”
黑袍人发出雄健浑厚的笑声,缓缓摘下兜帽,一只宽厚大手在琉玉的发顶上揉了揉。
“上次见你,还是个小孩子呢,怎么一转眼就长成这么大的大姑娘了?”
在水榭卷帘下坐着的墨麟审视着眼前男人。
与当日在龙兑城外见到的模样相比,此刻的南宫曜褪去那一身九境巅峰的神勇煞气,面容和善,看上去更像个寻常长辈。
墨麟眸色沉沉盯着他的手。
琉玉还允许他揉她的头发。
平日她梳了发髻时,他不小心碰乱她都会生气。
琉玉无奈道:“上次也不是小孩子,三年前而已。”
“怎么不是小孩子?”南宫曜摸着下颌的胡茬道,“非得跟我过招,输了还死撑着,结果转过头自己一个人抹眼泪,害得你娘对我一整日没好脸色。”
琉玉愣了一下。
“……那都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所以说你那时小,都不记事呢。”
南宫曜大马金刀地在墨麟对面落座,抬头瞧她:
“不过现在可真是长大了,来之前你娘和阴山氏那几位族老说起你在这边的事,我还吓了一跳,怎么听都不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