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沈薇这个年轻的“阿姨”,张平安已经是非常熟悉的了,所以前者也没客气,一把就抢过了小平安逗弄了起来。
“姨,姨……葫……芦……”小平安咿咿呀呀地说着,小手指一直在指着那一串串的红通通的糖葫芦。
“小平安乖,咱们不吃。”沈薇哄着张平安,可后者并不买账。
见此,张天海的脸上也终于轻轻浮现了一股笑意,那是一股打从心底的放松。
“走吧!咱们也好好逛一逛吧!难得这长沙半年来都没有被战争的阴影笼罩,也终于恢复了一些太平日子的模样了。”张天海拍了拍郑曼道。
郑曼没走,只是站在了原地,定定地看着张天海。
“咋了?”张天海觉得有些奇怪。
“等下次战事起了,我该回前线了。”郑曼十分坚定地说道。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念头?在后方呆着,那不是挺好的么?上阵杀敌的事情,交给我们男人就好了,再说了,死在你家男人手里的小鬼子可不少,早就把你的那份凑齐了。”张天海丈八和尚摸不着头脑。
“关于这个,你应该清楚,不是你张天海才是军人的,我郑曼也是。因为孩子的缘故,我已经脱离前线两年多了,我觉得,我是时候该回来部队了。”郑曼的话掷地有声,重重地敲在张天海的心头。
张天海并不是个“妻管严”,反而,他相当大男子主义,他直觉上觉得这并不是个好主意,于是他皱着眉头说道:“你在后方,我才能安心打小日本。”
“不行。无论从你的妻子的角度,还是从军人的角度,我于情于理都应该与你共赴战场,并肩作战。”郑曼的话十分坚决,而且让张天海起不来拒绝的理由。
不错,这是郑曼思索已久后作出的决定,而并非是一时兴起:无数个日夜,她魂牵梦绕,思念着这个男人、担心着这个男人,生怕此次离别便是生离死别。
井罐难免井旁摔,将军难免阵上亡。
第九战区警卫部队虽然在国军阵线算得上是相当强悍的部队,但与强大的日寇相比,终究有着差距,且有可能会出现“木秀于林,风必吹之;石突于海,浪必涌之”的情况,那就更危险了。
郑曼虽然出身于大富之家,但骨子里却从不是个弱女子,如若真是弱女子,那么她就不敢作出嫁给张天海的决定了。
这是属于郑曼的坚守,也是独属于她的浪漫。
“那孩子怎么办?”张天海企图负隅顽抗。
“我爹都已经到长沙了,更何况,现在咱们的部队在长沙不是依然有驻地么?在这种情况下,我将孩子留在长沙这个后方,又有何不可呢?”郑曼依旧十分坚定。
“可是……”张天海仍不死心。
“别可是了。”郑曼如春葱般的手指止住了张天海将要说出的话,“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我们在前线作战,若是长沙失了,整个湖南沦陷在即,整个西南都处于日寇的兵锋之下,到时中国危矣,我们再思索这些儿女情长,大概也是无意义的吧?!”
“你想为抗日尽一份力?”张天海沉声问道。
“不错。”郑曼点点头,却在心里头补上了一句:我更想与你并肩作战,面对那些穷凶极恶且强大的敌人,只因我是你的妻。
瞧见郑曼的坚决后,张天海觉得,无论于公于私,还是于情于理,他都应该答应,于是他点了点头,道:“那就这么定吧!一个星期以后,你写一份报告上来吧!你担任总司令部特勤处处长,行政上管辖总司令部警卫营与其他总司令部直属战斗部队。”
“好!”郑曼笑靥如花。
前方的沈薇已经抱着小平安渐渐走远,张天海和郑曼都没有犹豫,快步跟了上去。
……
此时的第九战区司令长官部一片肃然,没有紧张与焦虑,唯有一片沉默。
导致出现这种情况的情况并不多,很显然,与第九战区最高长官此刻的心情有关。
“现在欧洲战场已经是如此形势了,小日本现在的动静一点也没有,这不是个好事情啊……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参谋长吴逸志沉声说道。
“就现在的形势,最怕的就是小日本有异动了,可是我们的情报部门依旧没有收到这些消息,仅靠战斗力并不算强的二线部队顶着,恐怕很难啊……”薛岳看上去有些疲惫,尽管数次打退日军,令到他的信心极强,但此时日军在前线的安静让他有些不安,日军极有可能在此时已经完成增兵!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各部队经过这半年来的休整已经恢复得不错了,要是打,未尝没有一战之力,关键是现在日军的战略如何了。按照我对小日本的了解来说,冈村宁次指挥日军第十一军在华南地区接连遭受挫折,甚至第一〇六师团被全歼的事情都发生了,再加上长沙保卫战我军的胜利,他的职务该不保了,据可靠消息,日军第十一军的新任司令官即将到任。”吴逸志分析道。
“新任的司令官是谁?”薛岳问道。
“传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