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大年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压低嗓音,嘶嘶哑哑地说道:“老乔,你给俺说说,李叔为啥不告诉俺们书院的安排?”
温大年今天中午随乔敦业一起去找李叔,问他接下来几天,书院给旁读书童新安排的工作。
李叔脸上极其不耐烦,他皱着眉头摆手,对着乔敦业指桑骂槐:“书院有安排自然会提前告诉你,无需多问,有这闲工夫,不如多去看看书,别整天像个莽夫一样。”
乔敦业立刻听懂了,一定是前几天温大年为了自己,跟李叔争论请病假的事情,闹得李叔现在还没消气。
他连忙赔笑,温声说道:“李叔教训的是。”
“大年性子急,心倒是好的,他一直都念叨着,多亏有李叔的提点,他才没有荒废时间,我们现在就回去好好看书。”
说完,他拉着温大年朝李叔鞠躬,又说了一顿好话,见李叔的脸色稍稍缓和,乔敦业才带温大年离开。
温大年却一直在状况外,哪怕现在人已经回到了斋舍,他也没有反应过来,李叔的言外之意。
乔敦业心知,无论自己怎么向温大年解释,温大年都不会理解,反正自己已经把事情处理好了,索性就转移话题。
“李叔是个大忙人,我们就别打扰他了,话又说回来,你都已经在书院两年了,这书都还是崭新的,一看就知道平时没翻过书,若是让伯母知道了,你可要怎么解释呢?”乔敦业熟练地提醒温大年。
果然,温大年一听到自己的母亲,不由地缩了缩脑袋,嘴里嘟囔着:“老乔,俺也想静下心看书,可俺就是看不进去,能有什么办法?”
“这字俺都认不全,更别提理解意思了!”
乔敦业指了指余田的方向:“你看看余田,虽然余田现在是丁等,但学习态度端正,即便冲不上甲等,也能锻炼自身的意志力。”
“你就跟着余田的作息走,人家学习,你就学习,就从现在开始!”
温大年直摇头:“俺才不要呢,那小子天天对着一本字帖发呆,俺想想就脑袋疼。”
“那你平时怎么看懂书上的拳法?”乔敦业好奇,心想着,他认识温大年已经有两年了,确实从未见过温大年能在椅子上,坐足半个时辰不睡觉。
温大年听见乔敦业询问,不由郝然一笑:“啊,这个嘛,那书是俺爹强塞给俺,俺其实也看不懂书上写了啥,就觉得上面的小人挺逗。”
“其实,俺爹演示了一遍拳法,俺就记住了,俺从来都不是看着书学拳。”
乔敦业总算明白了,温大年居然把拳法书当连环画看!他不由感叹一句,温大年果然是一个天生的练武好苗子!
“你真的能做到一看就会?”余田向两人走过来,坐在椅子上。他原本正在专心看书,奈何即便温大年压低了嗓门,但他的声音实在是很奇怪,令人听得耳朵疼。
既然无法避免,余田只好放下书,加入他们,听听他们聊着什么事情。
乔敦业翻转一只干净的空茶杯,放在余田面前,再斟上茶水:“吵到你了?”
“累了,想休息一下,”余田回答,他看向温大年,又问了一遍,“你真的能做到一看就会?”
听到余田认真的询问,温大年突然想起一件事,神情略有失落:“是啊,不过俺娘说了,俺现在还没有开窍,拳法只能学到三分形,参不透里面的情,拳法也就学到头了。”
乔敦业对此感到惊讶,仅仅靠着这三分形,温大年在书院里面已经成了武功数一数二的强者。
若是温大年真正参透了拳法,岂不是能够独闯江湖了?
余田上下打量温大年,心想着,底子好,爆发力不错,哪怕是只有三分形,也不会有人不长眼,敢去招惹温大年,只可惜,现在还没有机会见识一下温大年的拳法。
他安慰温大年:“万事万物,皆有定数,不可操之过急,反而伤了根本,练好这三分形,待时机成熟,自然融会贯通。”
温大年点头,心中郁闷,他一口吞下一杯茶水,然后重重放下茶杯。
他留了一句话没有说,其实他的娘亲算出来,他开窍的契机就在贤文书院,错过这个契机,下一个就是二十年后了。
可他已经在书院待了两年,他还没有找到这个契机,明年他就要离开书院了,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门外响起粗鲁地敲门声,一名杂役喊道:“开门开门!”
房间内,乔敦业和余田互相对视一眼,默契地将温大年推出去开门。
温大年心里正烦着呢,他走到门口,“哗”一下拽开门,大声吼道:“干嘛呢!”
杂役看见开门的人是温大年,顿时收回敲门的手,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最后支支吾吾地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跟兔子似的跑了。
温大年关上门,回到位置上坐好,满脸烦躁地说道:“俺还以为是啥急事呢,原来是喊俺们下午去前院集合,参加仙人洞动员大会。”
仙人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