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再次来到李氏的坟前,也就是徐巧一开始看到的无碑坟。
在李老汉的指挥下,他们拨开周围的树叶,露出来一方土坑。
原来,周宽手下误以为的陷阱,其实是李老汉为父亲刘安预留的坟位。
众人齐心协力,开始清理杂草、修整土坑、下葬棺椁、埋土、燃香柱、烧纸钱。
一系列的事情完成后,李氏坟墓旁边,隆起了新的无碑坟包——刘安坟墓。
白色的烟雾随风同行,弥漫在两个坟包附近。
李老汉感到十分欣慰,他摸了摸手心里捧着的小爱,暗道: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下一秒,他抚摸小爱脊背的手指停下来了。
小爱的体温有问题!
李老汉把小爱举到眼前,他眯着眼睛细细打量。
“小爱!”
“小爱!”
李老汉轻声叫唤,他的手指轻轻推了推小爱的脑袋。
小爱脑袋垂向一边,没有反应。
小爱已经死了。
李老汉突然感觉自己心头脱力,整个人提不起力气。
他深深地盯着小爱,心里一阵唏嘘。
自己才刚遇见这位老伙计,它就离自己而去了。
李老头颤抖着手,将小爱递给了李宗,叮嘱他埋在李氏和刘安的坟包中间。
这样,小爱就能继续陪伴着家人。
“年纪大了,精力大不如以前,我先回木屋休息一会儿,你留在这里帮忙。”李老汉对李宗说道。
他向周宽和徐巧打声招呼,便颤颤巍巍地走回小木屋。
周宽和徐巧见状,悄声建议李宗送李老汉回去,路上多留意老人家的情绪。
“正好兄弟们也累了,大家要休息一会儿。”周宽说道,他帮李宗找好了理由。
李宗点头,他确实有些担心父亲的情况。
他把小爱托给了徐巧,又朝众人抱拳致歉,道一句:“我去去就回。”
说完,他快步追上李老汉。
李老汉看到李宗追来,他眉头微皱:“你怎么跟过来了,快回去帮忙!”
李宗扶着李老汉的手臂,说道:“爹,大伙儿都在休息,我闲着也是闲着,过来送送你。”
两人回到小木屋,李宗搀扶着李老汉睡下了床。
李老汉一沾床,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李宗妥帖地帮李老汉掖了被子,他又坐了一会儿,确认李老汉熟睡后,才离开。
李宗赶到李氏和刘安坟前时,周宽的手下正好挖出小土坑埋葬小爱。
李宗将小爱埋进土里,铺上泥土,小心翼翼地拢成一个小山包。
良久,他站起来向徐巧和周宽一行人再次道谢,邀请他们去家里用膳。
周宽说道:“我这些兄弟煞气重,就不进去家里了。”
“你无需惦记他们,他们自会寻一处地方落脚。”
“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安排,我和巧巧随后赶到家里。”
李宗点头:“好。”
他朝众人抱拳告辞,转身离开,往山下走。
中途,李宗绕去了李老汉的小木屋,打算完告诉他事情的进展,同时查看他的精神状况。
李宗轻轻推开门,看见李老汉仍安静地躺在床上。
他悄悄走近,温声喊道:“爹。”
李宗算了算时间,李老汉早该醒了,这一次睡的时间有点长了。
他见李老汉没有反应,便又喊了几声。
李宗推了推李老汉的肩膀:“爹。”
李老汉仍旧没有反应。
李宗迟疑,他抬手抚过李老汉的额头,微凉。
他手指颤抖着要去探鼻息。
这时,李老汉胸膛起伏,鼻子突然深吸气。
李宗手指缩回,又喊道:“爹。”
李老汉眼皮微颤,慢慢打开。
他刚刚做了一场很长的梦,里面有阿爹、阿娘、小爱和年幼的自己。
刘安失踪之前的日子,是李老汉记忆中最美好的时光。
他看见爹娘笑着站在旁边,看小爱与自己玩闹。
随后,阿爹吹响哨子,把小爱叫了过去。
李老汉匆忙跑来,拉着爹娘的手,要跟他们一起走,却被拒绝了。
他耍赖:“为什么不带我走!”
连小爱都伏在爹的肩膀同行,为什么自己不能跟上。
“小豆子,”刘安说道,“你现在不能跟我们走!”
“小豆子,”李氏宠溺地敲了一下李老汉的脑门,“醋坛子打翻了呀!”
“快回去吧,别让我孙子等太久。”
李老头不解,什么孙子?我现在还是个小孩子,都没有成亲呢!
小爱咕咕笑道:“你小子做梦呢!”
它的神态,如年少般,意气风发。
李老汉垂眸,心里琢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