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俊早就做好赴死的准备,又怎么会害怕这些折磨人的工具?
横竖都是死,无非就是死之前痛苦些罢了。
刘俊冷淡的态度,激怒了刘三。
刘三随手拿起一枚铁针,说道:“我倒要看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说完,他用力将铁针往刘俊的眼睛戳去。
刘俊面无表情,他冷冷地看着刘三,就像看着无理取闹的孩子。
当然,他的眼神里可没有怜悯。
若不是担心自己的态度,会令刘三迁怒刘杰,他甚至想嘲讽刘三。
刘三的家境和可用资源,远超自己,为什么刘三不好好珍惜,反而只知道仗势欺人呢!
明明手上有一副好牌,却硬是将好牌打烂。
刘俊冰冷的眼神,令刘三想起一个女人。
一个懦弱卑微的女人。
那个女人出身花楼,娇柔妩媚,又弹的一手好琴,却卖艺不卖身。
可她这只小羔羊,哪里斗得过虎视眈眈的恶人呢?
某个男人处心积虑接近她,用花言巧语骗得了佳人的芳心,让她误以为自己遇到良人。
花楼的姐妹多番劝说,都没能阻止她奔赴真爱怀抱的决心。
男人假装醉酒,半推半就与她有了第一夜。
翌日晨光洒落,她醒来时,男人已经离开了。
一连数日,男人都没有出现。
女人心慌了,更令她措手不及的事情发生了。
她怀孕了。
她舍不得打掉这个孩子。
男人终于出现了,骗她说是这些天回家凑钱赎她,但凑了很久,仍然差一大笔钱。
女人感动了,她拿出自己的私房钱补贴,终于凑齐了钱,恢复自由身。
路上,她满怀期待。
畅想从此以后一家三口和和美美,幸福快乐。
然而,男人露出了真面目。
他只是喜欢挑战的过程,一旦得手了就没有继续的兴致。
他是因为听说了女人怀孕,而家里的长辈又很看重子嗣,迫于压力,他才不得不赎女人出来。
女人被囚禁在一处小宅子养胎,怀胎十月生下了一个男孩。
男人起初会经常过来,他看上女人育子后别样的风情,不顾女人虚弱的身体,夜夜风流。
再后来,他有了新的挑战目标,来的次数骤减。
最后,他不再出现了,只是偶尔会派人来看一眼,确认母子两人是死是活。
孩子已经八岁了,他仍然没有一个像样的名字。
有一天,男人来到了小宅子。
他问孩子想不想离开小宅子,去和自己一起生活?
孩子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这个他称之为父亲的男人。
男人很是威风,身旁围着一圈小厮、护卫。
就连平日明里暗里欺负自己的恶奴,都谄笑着讨好男人。
孩子明白了男人的地位。
他笑着点头,想要上前拥抱,却被小厮拦下了。
男人后退几步,眼底闪过不悦和嫌弃,转而怀着恶意地指着孩子母亲,告诉孩子:“杀了她,你就能离开这里。”
男孩僵硬地转头看向母亲。
曾经娇柔妩媚的可人儿,现在已是暮气沉沉,宛若老媪。
她听到男人的话,抬眼认真看着自己曾经爱过的人。
这些年的冷落,早就消磨了她的爱意,她现在只觉得这人的嘴脸十分丑陋。
她又看向自己孩子。
孩子接过男人递来的刀,一步一步走向女人。
女人死了。
男人看着染血的刀,他表情算不上满意。
经过小厮提醒,他这才知道孩子没有名字的事情。
他随口说道:“他排行第三,就叫刘三。”
一个无足轻重的棋子,不值得他花心思取名字。
八岁这年,刘三从小宅子搬到了大宅子。
用女人的命换来的。
那个懦弱卑微的女人,看着生养多年的孩子举刀走来。
她该是什么心情呢?
难以置信?怨?恨?疲惫?
或许,死亡对她而言,是一种解脱。
她很轻松就夺过了刘三手里的刀。
她面无表情,冷冷地看着刘三。
随后自刎。
鲜血溅到了刘三的衣服上,又染进了他的心里。
而此时暗室中刘俊的眼神,和刘三记忆里女人的眼神重叠。
刘三心头一震,浑身结冰般僵硬,他握着铁针的手停在了刘俊面前。
铁针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
“叮叮叮”
铁针落地的声音惊醒了刘三。
刘三恢复凶狠的模样,他唾骂了一句:“真是见鬼了!”
他朝空气中骂道:“我不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