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亭子不大,实木的,防水防腐防火……都做得很好,没别人,就边沐和葛叔俩坐那儿闲聊。
在边沐的印象里,丽津城里专供路人临时休憩一下的小木亭反倒做得有些粗制滥造,而且很少考虑方位,很随性,时不时就会看到相关工作人员在那儿修理着什么。
边沐忽然心生一种怅然若失的心绪……
“怎么?在城里干得不开心?”葛师傅关切地问道。
“那倒没有……跟其他同行比起来,我算是相当幸运的,诊所那边慢慢也走上正轨了,不过……有些地方还是有些不大适应。”说着话,边沐就把章助理变相逼着自己跟冯乐章签署股份代持股份的事简单说了说。
葛师傅一直静静地倾听,完全不插话。
“直到这会儿,你还是有些心不甘、情不愿?”葛师傅笑着问道。
“多少有点儿!”说到这儿,边沐很自然地笑了笑,自我嘲弄、为难、无奈、不得不屈从……种种复杂心绪都在里面了。
“大丈夫不可屈节,你的心情我完全理解,这二年人们都不提这个了,可是,几千年的传承,骨子里的东西能随便明灭吗?你的反应太正常了,跟我聊聊,把胸口那口闷气出一出也就得了,有点本事的男人都得这一关,慢慢就习惯了,呵呵……”葛师傅笑着劝慰了几句。
听完这话,边沐心里确实舒坦了一些。
“没办法,你那诊所开到这儿,抬头几个熟人,低头几个亲戚朋友,一年到头,就那么几个病人,咋弄?还买房不?结婚不?你爸妈生病了,你在原先的医院还能找到床位不?”
“惨胜吧!仗着一口狠劲儿,先夺刀,再玩命,身上留下好几道伤疤,可能也是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吧,以快打快,最后好歹算是冲出去了,不过,右小腿差点被一个黑胖子一刀砍折,现在想想,我还有些后怕呢!”
边沐没吭声。
“后来呢?”边沐听着挺好奇。
“呵呵……你为人行事稳得很,同龄人大多都不具备这一优势,不过……有时候,过于求稳,胆子可就小了,这一点,你是不是也应该略微调整一下?”葛师傅笑着说道。
“找到我了呗!跟你的情况有些类似,我那亲戚有手艺不假,胆儿特小,遇事就退缩,跟那个坏老板连架都没吵就跑我那儿让我替他讨还个公道,我当时血气方刚的,一听这事就炸了毛,赤手空拳就找那个坏老板论理去了。”
“还好,还好!那你那位亲戚的钱最后要回来了吗?”
“害怕不?”边沐好奇地问道。
“那是当然,差不多付出一条命的代价,再拿不到钱那不成屁了嘛!”
“后来吃亏了?”
平时,葛师傅跟边沐交谈总是显得很谦恭,今天口气变得有些说教的意味,没办法,软乎话听着好听,可它有啥用?!相互糊弄?
“忍忍吧!想想聂易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跟他比,你差啥?经验!大量的经验,只有丽津那种大城市才能为你提供足够的病例,回头路十有八九全是绝路。”葛师傅笑着继续劝慰了几句。
有屁用!
如果不是边沐及时出手施治,葛师傅的骨灰怕是已经凉了大半年了,出于报恩,葛师傅踏踏实实在边家小区门口开了家小店,忠心守候边沐父母的安全。
“不至于……只要不抱着贪小便宜的心理,人,上当也没那么容易,冯家、你、整个丽津医药界,合同应该是这三方吧?”
“对!是这个词,我现在的心境差不多就是忐忑不安的状态,后来呢?你打赢了?”边沐好奇地问道。
很明显,边沐心理上摊上事了,葛师傅无论如何得在他背后推他一把。
如此一来,葛家的生活无形之中就跟边家捆绑在一起,将来,葛、边两家自然而然就结成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利害关系。
“哈哈哈……太正常了,当年吧,有个亲戚,在宏安县给人打工,翻砂铸造,我那个亲戚有点本事,技术上算是个大拿吧,给人家干了九个月的急活,结果,结账的时候,那个坏老板不认口头协议了,只给了一万多块钱,你有所不知,那个时代,好多翻砂手艺那可全是独门绝技,那会儿的钱,购买力极其惊人,讲道理的话,那个坏老板给我家那个亲戚8万多块钱,那个年代,8万在丽津买套面积适中的好房子,随便挑!”葛师傅忽然借前事打起了比方。
“是的,不过,形式上是我跟冯乐章两个人的帐,那天,他还刻意把他女儿支应出去,显然,老冯家是不同意他这么做的,他为了保命,思来想去,最后找到了我,不过……时至今日,这里面好多逻辑链条、细节我都还没理清楚了,所以……心里总有点不安,怎么说呢,就跟怀中揣了个小兔子似的,七上八下的。”当着最信任的朋友的面,好多话边沐都可以明说。
“叔!还是小县城的空气比较轻松,呵呵……”
“吃亏?差点儿死在一处车间阴暗角落里,我记得……当时正赶上太阳落山,那帮家伙拎着开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