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斯科维奇却依然不甚在意:“萨尼亚,你就是想太多了。我了解陛下,更了解缅什科夫那个老东西,你觉得他是那种会被轻易击垮的人吗?”
不等切尔内绍夫回答,帕斯科维奇一摆手十分强势地继续往下说:“缅什科夫除非是打了大败仗,或者起兵造反,否则陛下是绝不会轻易拿下他的。”
“你就安心好了,缅什科夫绝不会有事。他没事海军方面就跳不出咱们的手掌心,一切都是照旧,帝国的支柱只可能是我们,军费、人事都是以我们为主,翻不了天!”
“你有这闲工夫操心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多想想瓦拉几亚和摩尔达维亚的事儿。你没发现陛下已经越来越没有耐心了么?”
切尔内绍夫先是一愣,他还是有点担心缅什科夫的事儿。毕竟老太监的对手是康斯坦丁大公,这位毕竟是尼古拉一世最喜欢的儿子。而且他知道这位大公倾向于改革,一旦让这位大公掌控了海军部,海军上上下下必然要全面地革新。如果尼古拉一世觉得海军的革命非常好,推广到陆军怎么办?
这才是切尔内绍夫最担心最害怕的事,缅什科夫是死是活或者谁当海军大臣都好,反正只要不影响他的利益都无所谓的!
只不过帕斯科维奇毕竟是尼古拉一世最亲近的老将,他对尼古拉一世的了解是超出一般人的,他说缅什科夫没大事,应该有保证吧?
切尔内绍夫叹了口气道:“就算如此,您也还是多关心一下,抽空的跟陛下说说,千万别让康斯坦丁大公那个毛孩子随便折腾。否则,万一陛下觉得那很好,让陆军跟着学,我会很为难!”
帕斯科维奇终于收起了满脸的不在意,微微动容道:“好吧,也有点道理。能不折腾就别折腾,军队好好的随便瞎改什么,现在就挺好!”
临了他又叮嘱了一句:“瓦拉几亚和摩尔达维亚的事你也多上心,这可是肥差啊!”
切尔内绍夫自然是满口答应,他也知道那里是尼古拉一世未来关注的重点,涉及到的利益是不可估量的,只不过他对老爹也有些鄙夷:
半截身子都入土了,还想捞战功,这是吃定了土耳其人好欺负,准备给自己也捞一个亲王头衔么!
切尔内绍夫很清楚。前两年根据尼古拉一世的指示,芬兰议会给缅什科夫加了个亲王头衔让老爹是羡慕嫉妒恨。乌克兰老盲流自认为战功赫赫比打土耳其还被轰掉了小弟弟的老太监强一万倍。可老太监都混成亲王了,他还只是华沙公爵。死要面子的老爹真心不能忍自己竟然输给了一个太监!
切尔内绍夫也愿意满足帕斯科维奇的宏愿,但瓦拉几亚和摩尔达维亚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那个鬼地方又穷又烂又乱,帝国几次三番的用兵总是掣肘颇多。费了牛大的劲也仅仅是让瓦拉几亚和摩尔达维亚变成了俄国附庸的“自治”公国。离尼古拉一世期待的建立东正教和斯拉夫人的巴尔干“天堂”还差一万里远。
尤其是1846年以来,随着耶路撒冷圣墓教堂和伯利恒圣诞教堂事件愈演愈烈,俄罗斯同法国、俄罗斯同奥斯曼土耳其、俄罗斯同英国之间的关系是雪崩式下降。
尤其是同法国的关系糟透了,双方围绕圣诞教堂大门钥匙信仰东正教的希腊教士是圣诞教堂管理者,但是圣诞教堂后面的马槽教堂属于天主教,而要进入马槽教堂必须穿越圣诞教堂,所以法国为首的拉丁教士也持有圣诞教堂大门钥匙,而希腊人表示强烈不满、圣诞石窟钥匙这座石窟位于圣诞教堂星问题法国人在18世纪在石窟地板上镶嵌了一枚刻着法国国徽和拉丁的银星,1847年这颗银星被盗,法国人认为是敌对的希腊人干的闹得不可开交。
外交大臣涅谢尔罗迭几乎隔三差五就要召见法国驻俄国大使当面抗议。而法国方面也经常性地提溜着俄国驻法国大使发泄怒火。
以至于如今法俄两国已经是老死不相同往来,只要有机会就要朝对方吐口水骂脏话。幸亏是两国并不接壤否则愤怒的教徒绝对会大打出手搞个你死我活。
更糟糕的是,这些宗教上的破事极大地刺激了尼古拉一世的神经。这位自诩为对天父异常虔诚,自诩为东正教的代言人和守护者的皇帝一刻也不能容忍他最厌恶的法国一而再再而三的当面挑衅,有想法一劳永逸地解决宗教问题。
沙皇式的一劳永逸其实就是战争,就是尼古拉一世所谓的“圣战”,他烦透了奥斯曼苏丹不兑现同俄国签订的条约,也烦透了异教徒依然占领者耶路撒冷,更烦透了同卑鄙无耻的法国人永无止境地扯皮。
尼古拉一世要用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向全世界宣告他才是基督的守护者,才是在地上代行天父旨意的圣人。他要消灭土耳其光复君士坦丁堡,他要组织一场全新的十字军运动收复圣地!
尼古拉一世的宏大愿望导致他同法国、同土耳其之间的矛盾几乎是不可调节的。而如今再也不能像他刚刚继位那会儿有惠灵顿公爵来当和事佬逼迫着土耳其让步了,因为英国人也对他的野心不耐烦到了极点,巴不得找个机会好好教训一下他。
只不过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