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两个月过去了,眼看着进入了1852年9月底。这个季节对于其他温带或者亚热带国家来说是一年当中最舒适的季节,但对高纬度的俄国来说却意味着冬天即将来临。
一般到了这个季节,意味着俄国即将进入冬眠状态,而冬眠状态的俄国显然不太可能睡着跟土耳其打仗。自然地尼古拉一世非常气愤,先是将涅谢尔罗迭叫进了御书房臭骂一顿,说他对外交工作极其不负责,竟然用了这么长时间也未能让土耳其屈服,简直就是尸餐素位不干人事。
挨骂的不仅仅是涅谢尔罗迭一个,远在伊斯坦布尔的缅什科夫这是不在圣彼得堡,否则他会被骂得更惨。只不过尼古拉一世虽然不能当面骂这个老太监,但派个特使去骂那个老家伙一顿是完全可以的。
跟着老父亲一起在冬宫厮混的小阿德勒贝格很荣幸地就接过了这个差事,在冷空气即将南下的时候踏上了南下的道路,一路向南径直前往伊斯坦布尔臭骂缅什科夫。
“注意分寸,既要让陛下满意,又不能让亲王阁下下不来台!”
对于老父亲的告诫下阿德勒贝格忙不迭地点头,只不过跟若干年前他前往瓦拉几亚当特使那回差不多,他依然没怎么往心里去。
或者说他虽然听进去了,但是完全没办法做到老阿德勒贝格的要求。对他来说要么得罪缅什科夫要么就得让尼古拉一世不爽,比较之下他还是更愿意得罪前者。
小阿德勒贝格走了,挨了一顿骂的涅谢尔罗迭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显得有点呆滞,完全没有了往日的身材,一副乌云盖顶愁云惨淡的样子,看着让人揪心。
“首相大人,就算陛下派遣特使前往督促缅什科夫亲王,恐怕也没有战争风险吧?冬天一到,根本不适合大军展开,如何作战?”
这个道理涅谢尔罗迭当然懂,客观上说拖到了现在这个月份,基本上也就决定了在明年五月份之前不可能爆发战争。可是对他这个首相来说,这很值得庆幸或者高兴吗?
毕竟按照他的本意,压根就没想跟土耳其开战,现在虽然将战争的风险延迟到了明年五月份之前,可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次的延迟反而让战争爆发的可能性变得更大了。
毕竟之前尼古拉一世虽然急不可耐,但并没有决定一定要用武力解决问题。那时候他还是讲道理的,武力不过是他最不优先的那个选择。
可拖了这么久之后,那位陛下的耐心显然已经耗尽了,他已经没心思也没兴趣继续跟土耳其周旋,更倾向于用武力解决问题。
如果在明年五月份之前土耳其人继续这么顽固死扛,那么战争必然会爆发,那时候最坏的局面就可能出现,他这个首先搞不好都会受牵连。
涅谢尔罗迭更担心的是欧洲自消灭拿破仑之后的秩序崩溃,那才是最大的噩梦。而现在这个噩梦极有可能变为现实!
涅谢尔罗迭有种预感,一旦俄国跟土耳其开战,潘多拉的魔盒就会被打开,各种妖魔鬼怪和瘟疫都会跳出来,然后整个欧洲就会被重塑,一切都变得不可预知,搞不好最坏的那种可能性会出现。
一想到这个涅谢尔罗迭就莫名觉得很是烦躁,明明冷空气带来的寒意让人发凉,可他却觉得浑身燥热,心里头就像有把火正在一点点将他熬干。
这种感觉实在太难受了,涅谢尔罗迭只能暂时先不去想这个让他上火的问题,忽然问道:“罗斯托夫采夫伯爵最近跟乌瓦罗夫伯爵有冲突?”
手下人虽然不明白涅谢尔罗迭为什么忽然问起这件事,毕竟事情并不是很大,说是冲突,还不如说是有一点点摩擦,双方不过是在御书房关于乌克兰总督问题发生了纠纷,乌瓦罗夫伯爵中意的候选人被罗斯托夫采夫伯爵无情地三振出局,并且罗斯托夫采夫伯爵还将自己推荐的候选人推上了总督宝座,自然地乌瓦罗夫伯爵生气也是正常。
个把总督的变化其实引不起涅谢尔罗迭的注意,但是乌瓦罗夫伯爵和罗斯托夫采夫伯爵为了一个总督的位置发生直接摩擦,哪怕是很快就平息了也值得他关注。
毕竟这两个人的身份和地位摆在那里,作为尼古拉一世的左膀右臂,他们之间要是有问题,很容易引起朝廷内部的震荡。
如今外面的事情一团糟,如果俄国内部的两位顶级大佬也内讧了,那涅谢尔罗迭真心是要抓瞎,哪怕是为了他自己也得调解这二人之间的纠纷。
“开个舞会吧!”涅谢尔罗迭叹了口气说道,“将两位伯爵都请过来,我要跟他们聊一聊。”
显然涅谢尔罗迭是准备出面当和事佬了,以前这一类的事情他没有少做,他府上的舞会一度成为俄国官场上消解内部矛盾的最佳场所。
只不过最近这些年他是越来越力不由心,类似的舞会越开越多,每每解决一个问题连带着会带出一窜问题。搞得他是十分头大,完全搞不明白舞会这一招为什么越来越不好用了。
其实并不是这一招不好用了,而是俄国内部的问题越来越多越来越无法自我调节解决,哪怕涅谢尔罗迭跟个裱糊匠似的四处补漏也忙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