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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洒入湖中。戚兰立刻上前,却已经慢了一步,扶按着矮栏看着几十张绢画撒入冰凉的湖水中。
戚兰微微探身看去。
绢画浸了水,墨色便晕染开来,很快就已经难辨原先的模样。他还是一样喜怒无常,前一刻还要她相面,下一刻便将绢画尽数毁去了。转过身来,龙涎香兼着都梁香近在咫尺。戚兰几乎是鼻尖擦着了他的衣襟。
他骤然靠得太近,戚兰倏尔受惊,身后栏杆又不高,仅仅到膝上而已。
脚下一软,腿后又抵咯到木栏沿上,戚兰顺势向后倒去——
腰后却被一长长的硬物稳稳拦住。
冰凉的硬物斜斜咯在腰后,粗糙不平的表面仿佛雕刻过。
戚兰本就没有站稳,还未反应过来,硬物不由分说地抵着她朝前送了送。
重心更不稳,戚兰不得已下意识抓住了眼前最近的深色衣袖。
一声铁器震鸣声后,腰后的长剑收撤,戚兰仍抓紧身前的衣袖,心跳未定。
齐瞻一手按剑,一手空握,低头便是缀着明珠玉饰,散着兰花香馨的发髻。
上臂的衣袖被紧紧拽着,剑鞘方才抵住细软的触感仍然分明。
让他想起前年秋猎活捉的一只梅花鹿,剑鞘抵在它身上,就是这样带着脆弱呼吸的柔软。胸口仿佛有一小口一小口的热气吞吐,起起伏伏缓了许久也未定。戚兰缓过气来后,立即松了齐瞻的衣袖。“多谢陛下,兰冒犯了。”
齐瞻默然未语,握剑的手泛着热意,紧了又松。
戚兰顺着他的目光追寻到自己腰间,方才平息的心跳又加快了两分。原是他更冒犯。
她侧身欲躲,他却如一堵坚实的墙壁遮在她身前,让她进退不得。戚兰顾不得礼仪,抬起小臂想要推开他。触碰到陌生的热度,越推越急。齐瞻站得稳,任她推了几下,直到她晃悠着身子又要倒下时,才侧身让开。戚兰好容易得以喘息,当即匆匆一礼,脚步虚浮地离去。
齐瞻望着她步履不停的背影,眼眸深深,她一向是不畏不惧不躲,这是她第一次流露出类似躲避的情绪。
历春见到步履匆匆的神女从临风台上下来。
她早知道,神女每次见皇帝,都不会两厢安好,要么是皇帝压着火气,要么是神女受伤受惊,要么都没什么安宁脸色。好不容易摆脱皇帝这些时日,眼见着神女和翎华公主她们相处都轻松了许多,又要被皇帝叫去。叫这一次不打紧,就怕又被缠上。皇帝是条乌黑的毒蛇,非要来缠神女这株清静的兰花。
戚兰面色苍白,泛着浅淡的热红,扶住历春的手:“回去吧。”历春招呼了一路陪伴的宫人,将神女扶上辇车。
一直到了建章宫,入了寝殿中休息,戚兰都未能彻底缓过劲来。夜幕降临,戚真敲门:“师父,今日天气好,正好观星。”
戚兰整理好心情,打开殿门,仰头望去,天幕无云,星子明亮,的确适宜观星。戚真探手顺势握住了她的手,温热柔软的小手拉着她往观星楼去。一阶阶走上观星楼,鼻尖满是夜间清冽的化雪后的气息,微凉清新。
观星楼巅除去长久不动的巨钟,还有一个巨大的浑天仪。
浑天仪足有一人高,外绕宽大的环,表面绘有黄道环、地平环、子午环,内有窥管,仪上附着两个带孔的漏壶,滴水推动圆环。
戚真凑向窥管,一边观测一边口中念念有词,时不时提笔录下些。
戚兰含笑望她,时而指导她几句,时而与她一同观测远望。
星子闪烁,夜风轻拂,如天街凉水流泻,将心头浅躁与杂乱心绪洗去。
戚真毕竟是个七岁的孩子,未过多久便觉累,歪倒在戚兰怀里。
她埋头在戚兰肩颈,暖呼呼的热气簇在颈下:“师父,能不能给阿真唱那个星宿歌?”
戚兰轻声道:“好啊。”
她抬头用目光数着星子,轻缓的歌声如丝缎流水,安宁平稳,戚真很快沉入梦境。
戚兰的目光慢慢落在浑天仪上,仿佛回到了幼时,她如戚真这么大时,便是老国师这般抱着她,哄她入睡。只是如今,老国师去了,连浑天仪的边缘也逐渐褪色,漏壶日日打理,依然生了斑斑锈迹。
老国师不在了,大师兄护送老国师遗体去天昌山,又太久没有消息。她与曾经师门的一切联系都仿佛被切断,连记忆也逐渐模糊,有许多印象中的事都化作朦胧的场景,几个不甚清晰的片段。老国师与大师兄都比她有办法得多,可为何,最终留在宫中的,是她?
她先前以为她弄明白了如何取信于陛下,后来诸事却让她觉得自己错了,如今与陛下再见,更让她不知如何自处。她自认自己并无理亏心虚之处,却生出了避让的心思。
不知这般心思从何而起。今日陛下救了她,但是言语行动的确冒犯了她,她近日实在是不想再见他。
陛下便是再召她,她也称病不再见。
怕戚真着凉,待她睡着后,戚兰便唤了两个弟子把戚真背下观星楼。将戚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