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军使的车队声势浩大地进了凉州,驻扎在城西中。监军正使是皇帝身边的宦官,名为苏言。 当夜,赵杭宴请监军一行人,果真在席上看到了萧鸣珏。他坐于下位,无人问津,自斟自饮。 苏言来时却特意在他面前停下,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萧大人,先前的伤可好了?” 萧鸣珏也不起身,懒洋洋道:“承蒙苏公公挂念,萧某一切都好。” 苏言哼笑一声:“萧尚书下次可别再走散了。” 萧鸣珏被贬前已是吏部尚书,入阁也是指日可待,如今一朝外放,不知何时能回京。苏言再称他为尚书,多半是想在言语上羞辱他。 只是萧鸣珏看上去满不在乎,甚至举杯对苏言道:“多谢苏公公提醒。” 监军正使已落座,张副使却姗姗来迟。 “下官被琐事耽搁了些,还请苏使和赵将军见谅。”张副使口称道歉,脸上却丝毫不见歉意,一脸倨傲。 赵杭微微笑起来:“张副使客气,快快入座。” 苏言漫不经心地摩挲着茶杯,没应声。 歌女鱼贯而入,席上响起丝竹之音。觥筹交错间,几人不辨真假的笑容下藏着满腹算计。 凉州百姓为亲人悲痛欲绝,这群长安来的监军却已经满腹算计着凉州军权。 赵杭有些作呕。 好不容易散了席,赵杭送走苏言和张元先,吩咐轻营看好这正副二使。 “对进出凉州之人仔细排查,尤其是出去的。” 凉州毗邻大漠,民风淳朴。夜晚不似长安那般灯火辉煌,纸醉金迷。 抬头便能清楚地看见漫天星子和天边的半轮残月。 赵杭独自坐在院落的小桌旁,斟了三杯烈酒。她举起一杯,仰头一饮而尽,然后将剩下两杯对着天边的残月举了起来,低喃着:“放心,我一定会让幕后之人,血债血偿。” 院墙上突然冒出一个声音:“赵将军这是在祭奠自己的两位副将吗?” 赵杭一惊,拔剑飞身上前,剑瞬间横在那人脖颈上:“萧鸣珏?” “你来这作甚?” 赵杭语气冷漠,剑依旧横在他脖颈上。 萧鸣珏也不在乎,慢悠悠道:“萧某想与赵将军谈个合作。” 赵杭冷笑道:“你一个被贬之人,用什么跟我谈合作?” 她手上的剑往萧鸣珏脖颈处压近了几分,“你会武?”不然怎么可能直至他出声,她才发觉。 萧鸣珏无奈地举起双手:“我就是个文人,会点医术,有点遮掩气息的药草。赵将军,我可是诚心实意地想来跟你谈合作啊。” 赵杭用空出的手探了探他的脉息——并非习武之人的脉象。她才稍微放松些,但剑仍没有放下,嘲道:“我怕与你刚谈完合作,你转头就将我卖了。” 萧鸣珏闻言微微笑了笑,“赵将军,你就不好奇,凉州军晌?” 他慢悠悠吐出的几个字,却是赵杭这些天辗转反侧的噩梦。 薛修元查了这么久,却毫无线索。 赵杭手上的力道多了三分,萧鸣珏的脖颈处瞬间多了道血痕。 “你知道什么?”她冷声道,仿佛萧鸣珏不说,下一秒就会血溅三尺。 萧鸣珏却丝毫不惧赵杭多年战场上熬出来的煞气,弹了弹她的剑,“赵将军,这恐怕不是谈合作的方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