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第一场冬
温颂荷像是独断专行的决策者,没有给温从言留任何一点余地。嘴角的血迹慢慢往外渗,挺拔的青年狼狈又落寞,眼里难得的出现了一片迷茫和无措。温从言握着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坐在书桌前的温颂荷凝神看着电脑上的文件,时不时钢笔尖在纸板上划过,根本没把温从言当一回事。
杨桢蹲在书房前面的台阶上,一时间也没有走。她浑身颤抖着,双手抱着胳膊想要控制住自己身体不由自主的反应,奈何效果惨淡。
她嘴角划过一道无奈的笑,仰头望着上弦月,如弓似弯刀,清白的月色将她团团围住,这样好的夏夜,她只觉得整具身子都浸在了刺骨的井水之中,带着浅淡的凉意。
静谧的院落里那嘈杂的争斗声没了下文,蛐蛐声起复,杨桢却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再推开这扇门。
细长的手指抓着实木的柱子,杨桢强撑着一口气扶着走廊的木制围栏走回了自己的房间。明明是很短的一段路,她走了足足半个小时,脚上有千钧重,她咬着牙进了屋子里,然后躺在榻榻米上。
眼泪就这么喷涌而出,落在软枕上。
门“嘎吱”一声合上,温从言面色晦暗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蛐蛐已经停止了燥动,整个民居里除了安静就是安静。
秦潇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回廊尽头,穿着驼色的风衣,手上握着一个电话,看上去是有事过来找温颂荷。
“秦助理。"秦潇看见了温从言,可以忽略掉他嘴角的伤势,跟他点头打了个招呼,没有想到刚错身而过,就被他叫住了。秦潇只得回过头来,望着温从言客客气气地叫了一声:“小温总,您有什么事吗?”
听见秦潇的称呼,温从言眼里满是讽刺,嗤笑一声。“几号的飞机。"他将袖口挽到手腕,看得秦潇一阵心惊,她知道这是妥协了,但她也能看出来他心不甘情不愿。
但是秦潇又能怎么办?她实在不想夹在这对母子中间,硬着头皮道:“八月二十一。”
温从言又沉默了,现在已经是八月十七,温颂荷一点余地都没有给他留。他静默着,秦潇顺势转身进了温颂荷的书房。穿着得体的女人还在忙碌,跟在她身边这么久就没有看见她休息过多少次。秦潇带上了房门,温颂荷看她进来之后撂下了笔,端起旁边的冷茶吮了半口,然后抬眸看向秦潇。
“遇见他了?“温颂荷不像刚刚那副冷面,脸上挂起了十分自然和煦的微笑,让人总是不想拒绝,像细细密密的温和春风拂面,秦潇实在想不通母子这对没有亲缘关系的母子俩怎么能相像成这种模样。秦潇点点头,“遇见了。“她犹豫着,应该不该多说的,但想起温从言嘴角的伤势和泛着冷光的眸,还是逾越了:“小温总,看上去很受伤。”“扑哧一-"温颂荷捂着嘴笑了,笑意蔓延开来,露出眼角的细纹。可她不受这些岁月痕迹的烦恼,还是这样张扬美丽,她摇了摇头:“他能受什么伤,十八年来他要什么没有,就因为一次拒绝,就受伤了?”温颂荷眉目舒展,摇了摇头,将茶杯端得远了一些,敛笑看向秦潇:“潇潇,如果是你十八岁的时候,我遇见了你,给你一个机会去国外深造,你要不要?″
秦潇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语气坚定:“要。”温颂荷莞尔一笑,“但是有人偏偏不想要,你猜这是为什么?”秦潇知道温颂荷这是在说温从言,还能为什么?秦潇觉得大概是叛逆,但是碍于自己的大老板和小老板是母子,只好装傻充愣摇了摇头。“你呀。“温颂荷还能看不出秦潇的态度吗,她用手指点了点她,倒是没说什么,只评价温从言道:“惯的。”
“人生一点挫折没有,惯得他无法无天,以为自己什么都可以了。“温颂荷一针见血,现在的温从言如果没有温颂荷的托举算什么?没有温氏年逾百万地供养着,精细地教着,算什么?
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