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日当空,大地荒芜。
小院内外哪有半分祥和,破败与腐朽成了主旋律。
院子中间架着一口巨大油锅,白骨碎渣载浮载沉,血肉如浆,漂浮在上。
杨无病自己则置身于油锅之中,油锅下蹲着一人埋头添柴,突然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立刻被吓得向后坐倒。
那人唇齿翕动,喉舌却哑,正是赵天乐,浓眉大眼上写满惊恐。
此外,张韧和林玉峰矗立油锅旁边,神情异常复杂。
在他们周围还有无数影影绰绰的魔像,有的好似美艳妖姬,有的犹如罗刹恶鬼,有的麻木似僵尸……
更远处,大如山岳的巍峨巨人只手拿着一座好似断剑的山峰,山上山下遍布万万之数的亡魂,在低语,在呢喃,在诉说着他们悲惨的命运和未曾了结的心愿。他们的面容扭曲,表情中充满了恐惧与不甘,仿佛是深陷在无尽的梦魇之中。
亡魂的呓语从细小汇聚到宏大,始终萦绕耳畔,挥之不去,却又无法听懂,好似魔音灌耳,让人不胜烦乱,恨不得下一秒就发狂大喊。
空气中飘摇着刺鼻的血腥味,油锅中传来自己被炸熟的肉香,风吹过卷起一两片枯叶在空中旋转,捎来亡魂的怨气,像是要剥掉杨无病的面庞。
幻境景象似幻似真,并不是刻意扭曲而成,而是依据杨无病眼中的日常呈现。
呕~~~~~~
赵天乐只不过多看了几眼,立刻失魂落魄跑出小院,在外面大吐特吐。
他真的没有想到,平日里笑容开朗,随性洒脱,总是没心没肺不干正事的杨无病,日日夜夜所见所闻竟都是这般恐怖。
换做是他来扛,怕是扛不住几天,就会发疯失常!
杨师弟心境坚如金刚,绝非凡夫俗子,如今他破开樊笼一角,往后成就不可限量,想必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变成足够粗壮的大腿,得好好抱紧才行。
院子里,张韧失神许久,不由自主感慨道:“此乃无间炼狱!!!”
老院长心神修为足够高,不至于像赵天乐那般不堪。
他认出了那一尊犹如山岳的巨人——蛮尊!
“镇南侯的后裔不该落得如此凄凉,天地不垂青,不受气运加持,也就罢了,一旦动念踏足修行路,就会被蛮尊的恶毒诅咒蚕食心智。”
“五百年啊,杨家竟能传承至今,实在是不可思议,为何坚持这么多代人还不放弃呢?”
林玉峰摇头,“你以为他可以选吗?即便谨小慎微过一辈子,不去尝试踏足修行路,蛮尊的恶毒诅咒也会在二三十岁后陆续显现,无病的爷爷扛了三年,于三十九岁那年自行了断,父亲抗了四年,最后留下一封遗书……”
老院长封闭自我心神,不去细致感受幻境画面的冲击,询问道:“这孩子呢?”
“四岁那年发生过一次意外,昏迷不醒多日,醒来之后就已立志修行,时至今日,已有十一个年头。”
神情恍惚一瞬,张韧面露惭愧道:
“老夫错了,错得离谱,如果他的心性还不过关,这世间哪里还有心性过关之人?!”
“先前的话说的太重,我应该给这孩子道歉的。”
林玉峰见缝插针,点头道:“道歉确实需要,不过还得来点更实际的。”
“呸,你小子还跟以前一样,就他妈知道护短,”张韧心生警惕,双手环抱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