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时,阿兄不也在一旁看了吗?”
她想起沈谨及冠礼那夜,他挑破了这层窗户纸。
说除了把她当妹妹,他贪图的远不止此,想要与她做夫妻,厮守终生。
姜嫄当即砸了给他的生辰礼,又将茶盏砸在了他身上,说一直将他当亲兄长,没有别的意思,咒骂他心思龌龊,实在令人恶心。
她至今还记得,他脸颊被碎瓷片划破的血痕,宛若雪地红梅,触目惊心。
姜嫄瞥了眼沈谨手上的带着裂痕的玉扳指,又慢慢收回了视线。
后来沈谨再也没有逾越过,直至她及笄礼,沈谨送了她一个俊俏面首,说是作为那枚玉扳指的回礼。
那少年郎在烛火摇曳下,生得与沈谨有五六分相像。
姜嫄只当做没发现,心安理得地受了。
后来才知,那面首住的房间有个暗格,将机关旋开,就可以从墙面窥探到房内整张拔步床。
她这般阴暗的人,与沈谨也算是有共通之处,立即就猜到了沈谨什么心思,顿时觉得黏腻又恶心得不行。
那面首也当即失了宠,再也没出现在姜嫄面前。
无论是上个档,还是这个档,姜嫄与沈谨的关系也仅仅止步于兄妹,再没有更进一步。
可能姜嫄昨夜在001系统那受了气,今日看沈谨这般淡然面目,忽然觉得碍眼起来。
她这才又重提往事。
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人。
凭什么你一副光风霁月,不染尘埃的样子。
沈谨眉眼清隽如旧,神色自若,乌黑的双眼看向她,“小嫄儿,此事已过去许久,当年是阿兄不好,对你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可这么些年阿兄还记得你当年说过的话,一直只单纯将你当做妹妹看待,并无旁的。”
姜嫄忽然揪住了他的玉佩穗子,青色的穗子在指尖缠绕。
她贴近他耳边,吐息落在他耳骨上的红痣,化为暧/昧的低语:“当时哥哥看着……会有感觉吗?”
沈谨喉结重重一滚,垂眸时眼睫在眼下投出鸦青色的影,却沉默着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阿兄,我先下去了。”
姜嫄已经得了逞,率先起身,绣鞋故意碾过他雪白的袍角。鹅黄裙摆擦过沈谨膝头刹那,她瞥见了他默然攥紧鹤氅广袖,以及玉色手背上蜿蜒的青筋。
她掀开车帘,扶着婢子的手,踩着矮凳下了马车。
山风卷着湿漉漉的桃花,落了满地湿红,姜嫄踩过一层层石阶,往着道观里走去。
她对云台观熟门熟路,闭着眼都能找到沈玠住的地方,转过三清殿的九曲回廊,再爬上几层石阶,整个后山都是沈玠住的地方。
上个档她倒是经常来这,但这个档碍于不想见到沈玠,她很少到这儿来。每月十五也总是找借口说癸水来了,实在腹痛,受不了马车颠簸,哪也去不了。
要不是这次沈谨亲自来寻她。
姜嫄仍然当做没这个日子,没这个阿兄,也没那个父皇。
山雾浸润石阶,姜嫄穿着软底绣鞋,走得小心翼翼。
她是久坐不动的社畜体质,腰肌劳损脊柱侧弯样样都有,没爬几层陡峭石阶,就有些气喘吁吁。
沈谨从她身后走来,从容地牵起她的手。
他牵得那样自然,好像方才车厢内的龃龉没有发生过。
“妹妹,刚下过雨,地面湿滑,别摔着。”
沈谨的掌心温热干燥,紧握着她的手,同时也让她借了一部分力,爬起石阶没那么吃力。
姜嫄心底暗恨沈玠,好端端的非要把住处要修建在地势最高处,还要连累她爬许久才到。
云台观占地很广,殿宇巍峨,古刹幽静,坐落于水云山山顶,每逢初春时节,漫山遍野的野桃花开尽,美不胜收。
只可惜这道观既不许香客上香,也没有正经修仙道士,只有沈玠那个注定修不成仙的假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