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厌恶容韫这样做。
桑淮每日做的最多的便是后面跟着一溜看管她的下人,去池边喂鱼,或是在廊牙下看雨。
时间久了,她连池里的鱼的个数都数清,还给它们每个都起好了名字。
不过这几日,连她这个唯一的乐子都断了,江南的雨越下越大,甚至有时睡前雨哗啦啦下着,醒来时还是这样,分不清白天黑夜,每日都在下雨。
去年的这个时候,皇城已经热的桑淮要吃井水冰好的西瓜了。
这里的阴雨天仿佛缠上桑淮,让她一日比一日没有活力,全然不似之前的那个小太阳似的桑淮。
流云是最清楚这样的变化的,所以她在一日容韫来看桑淮准备离开时,扑通跪了下来。
“大人,夫人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流云压着嗓子,她是看着桑淮从嫁进来到如今这个样子的,话语间皆是满满的疼惜,“夫人若是一直这样下去,身体迟早有一天会受不住的。”
流云想起刚来皇城时的桑淮,几乎哭的快要说不出话。
容韫只是敛眸,看向房门。
他每次夜里来看桑淮时,都能瞧见她颤抖的睫羽不住的颤抖,方才他去看桑淮,便是这样。她向来是不会撒谎的,骗人她并不在行。
至少骗不过他的眼睛。
果不其然,流云哭的小声,桑淮的屋门猝不及防的开了,着一袭中衣,披散着一头柔软青丝的桑淮赤着脚,站在门内。
“流云,这事同你没什么关系,去休息吧。”桑淮嗓音软软的,眼中清明坚定。她看着流云离开,才凝视容韫,然后一字一顿,像是鼓起很大的勇气,才同容韫道:
“我想回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