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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新帝登基后第一次廷试,以储佑嵩为首的郅都几个世家大族的子弟在本次省试入选的名单中占了一大半,其中甚至还不乏几位小有名气的才子。
竞争本就激烈,而季无虞先是摘了京畿地区的解元,又是夺了礼部试的省元,更是热闹了一把。
当然,她这几日只记着没事就去找温玦吹牛,全然不知,自己早就陷入了舆论的浪潮中。
天方破晓之时,季无虞便去拿着前几日所取的号到左掖门,鸿胪寺官刘乐章早早在前头候着,身边也零零散散排了好些贡士。
那些人本还有几个聚着唠会嗑,见到季无虞来了,纷纷侧目。
她今日穿得素净,湖蓝窄袖襦裙,衣摆处勾了几笔流云纹,薄施粉黛,眉如远山,发髻梳得一丝不苟,流苏步摇尽数摘下,只一海棠碧玉簪斜钗入鬓。
这还是温夫人蔡知微昨日特意塞她手里让她收下今日戴着着的。
好在季无虞确实生了几分好颜色,腰杆一挺,今日装束反不觉寒碜,倒只显得落落大方。
因她是榜首,号子排在最前面,从容地走了过去,一路上听了一耳朵闲言碎语,其实也不过就是什么觉得她德不配位,今日定让她好看之类的云云。
季无虞本最不在意的便是人的议论,直到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季姑娘不是那般的人。”
是宋年的声音?
季无虞侧身望去,只看见有人回他道:“宋岁桉你今个儿怎么尽帮着外人说话?”
宋年似乎还想回什么,看着季无虞来又不说了,其他人也都看向季无虞,望着他们如豺狼虎豹般的目光朝自己上下打量,季无虞没忍住在心里打了个寒战。
可又想起今日温玦一定要求派温府的马车来送自己,上车时还特意嘱咐一句万事有温家撑腰。
本还不屑,现今倒是懂了。
两边互相望着,局势略显尴尬。
“无虞姐姐?”
季无虞听见后头有声音传来,回过身去,竟是祁澈。
他今日一身玄色腾云祥纹直?袍,金嵌玉镂雕松鹿纹带饰约其腰,头发由白玉冠束于脑后,一双温柔眸如水般见着季无虞便是亮晶晶的。
她先是诧异,尔后便是一笑,说道:“你怎么在这儿?”
“我可是特意求了师父,他放我来的。”祁澈笑脸盈盈,“来给姐姐助阵呢。”
“我是要去作文章,又不是去上战场,哪里还要人来助阵呀。”
虽是这般说,季无虞却还是抚了抚祁澈的脑袋。
他俩在这唠着,那一团人也在窃窃私语来人是谁,被祁澈耳尖听着了。
虽说他没听清方才这几个具体说了什么,可瞧这样式便也知也不是什么好话,自然脸上没几个好颜色,只瞥了一眼,冷笑一声,说道:
“连本世子都不认得,你们这几双狗眼还要不要了?”
季无虞听到“狗眼”两个字,就拉着祁澈退了一步,等他说完又赶紧眼神示意他少说点话。
世子?
如今还在郅都内的世子还能有谁?
这几个碎嘴,听到这自然便知道了祁澈的身份,连忙噤若寒蝉,不说话了,偶几个好奇的还是朝季无虞不时地瞥过去。
季无虞不愿再做过多纠缠,只得无奈地和祁澈说让他先去,祁澈朝她又是一笑,说道:“那澈儿先走啦,祝姐姐一举夺魁!”
背后传来窃窃私语。
“竟是永乐王府的世子祁澈?这季无虞是什么来头,莫非是宗室中人?”
“我可从来没听说过永乐王府还有什么小姐之类的。”
“那为何这世子爷还管她叫姐姐?”
季无虞没有理会旁人,只笑着看祁澈走后,自己径直走到队伍的最前面。
刘乐章拿过季无虞的号纸,又扫了她一眼,略带讶异地说道:“你就是季无虞?”
兴许是方才被那些人盯习惯了,季无虞显得更格外坦坦荡荡,说道:
“是,我是季无虞。”
…………
等时辰到了,刘乐章便领着他们一行人进宫,聚在集英殿外。
第一个叫的便是季无虞。
“省元季无虞以下躬拜,再拜。”
季无虞行过礼后躬身而退,最后依着坐图找到自己位置,坐下时还是没忍住往高台之上瞥了一眼。
毕竟是第一年开科,祁昇自然也是给了几分薄面亲临集英殿,一身龙衮,冠冕之下比起之前所见少了几分酒色,多了几分肃穆,而他身侧,则是让季无虞好一阵烦忧的那个人。
祁言。
瞧他目不斜视,连一个眼神都不愿吝啬,只漫不经心地望着底下还在拜谒的学子。
季无虞心中不期然地生出一丝愤懑之意,撇着嘴来等中官发散御卷。
待殿内贡士都依次落座,礼部尚书姚秉知拆封密函,高声念道:
“朕德菲陋,绍承圣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