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关闭, 屋里的四个人面面相觑。
如此……尴尬的场面,林知言面沉如水,审视的目光落在了坐在沙发上的牧肆身上, 然而牧肆却神态自若。
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林知言的目光似的, 他随意地拨了拨自己的长发,手安慰似地拍了拍旋婳的肩膀。
见林知言走进门, 不急不慢地打了个招呼:“你来了。”
一点儿也不尴尬, 更没有被抓奸的紧张。仿佛他出现在这里,是多么天经地义的事情,有种正宫般的坦然自若。
倒显得面色阴沉的林知言有些小题大做了。室内寂静的片刻,落针可闻。
林知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那双棕色的瞳孔头一次显得晦涩不明,窗外灿烂而温暖的阳光落在里面,照不出一丝温度,
片刻后, 林知言挑唇笑了一声。他大步走进来, 坐在旋婳的身边, 抓住了她的手, 对她柔柔地笑了一下, 低头亲了亲她的指节。
旋婳指节上,素面的银戒在阳光下闪了一下。
侧头看向牧肆,面上又是一派和煦的做派,姿态宽容, 落落大方。下巴一抬, 坦然道:“嗯,来接我老婆回家。”
——就这么不轻不重地顶了回去。
牧肆不急不缓地笑了笑, 没接话。倒是坐在一边的赵渊咳了一声, 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对话。他把电脑上的病例打印好, 用一个别针夹着,递给旋婳:“今天就到这里吧。”
旋婳伸出手,却抓了个空。林知言泰然接过他递过来的病例,仔细地翻了翻。
“……”旋婳隐约感觉到,林知言生气了。若是换做平常,他绝不会越过自己去拿东西,也不会一言不发地翻她的东西。这仿佛是某种报复,像是蚂蚁在肌肤上叮咬,轻轻地一下,痛觉很浅。
然而,就在旋婳还在思考该怎么主动开口解释为什么牧肆会在这里跟她坐在一起的时候,忽然脚下的沙发布一动。
——是章谢!
……章谢还在里面。或者说,他是被牧肆强行塞进去的。
房间里的沙发本来就是低脚的,沙发下的空间非常狭小。章谢一米□□的大个子,人高马大的,就这么委委屈屈地缩在里面,沙发布微微一动,碰到了旋婳的脚踝,像是轻轻拂过的手指。
旋婳浑身一僵。被刚刚的气氛唬得抛之脑后的紧张突然又席卷了全身。
章谢还在底下?……被发现了怎么办?
“怎么了?”林知言注意到了她的僵硬,侧身问,“不舒服吗?”
旋婳僵硬地对上了他的视线。那双棕色的眼睛恢复了温柔和体贴,仿佛刚刚的一切晦涩都只是她的错觉似的,但这只让她更为僵硬。
“……没什么。”旋婳说,她站了起来,“我们快走吧……先回家,我、我有点饿了。”
听她这样说,林知言微妙而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嗯,我已经备好菜了,回家给你做饭?”
说着,他将手伸出来,微笑着等待旋婳将手挽上来:“走吧,车停在外面了。”
——真是好一幅刺眼的贤夫做派啊。牧肆冷笑起来。
旋婳伸手想要挽上林知言的手,却忽然在半路被截住。牧肆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她有些惊讶地侧头,却见牧肆也在对她笑,眨了眨眼:“我也开了车来。”
“我跟你们一起回去吧。反正也是邻居,顺路。”他笑得灿烂,像是丝毫没有感受到突然寂静下来的气氛,“我一个人,也还没来得及做饭,要不……让我蹭个饭?”
“……”空气安静下来,林知言拉着她的一只手,回头看向她;牧肆拉着她的另一只手,挑着眉对她笑。
而沙发底下……还有一个人。
旋婳感觉到了一阵窒息。
“旋婳。”林知言拉住她,虽然是对她说话,但眼睛却看着牧肆,语带警告,“既然只是邻居,还是要注意一点分寸才好。”
“这话说的。”牧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林知言,你不也是她的邻居吗?”
这又是在踩他的痛脚了。不久之前牧肆说过的话再次回响在他的耳畔:
你害怕自己怎样得到,就会怎样失去。
因为,他就是从邻居开始,挑拨离间,杀掉了裴浩,又趁虚而入,才成为她的丈夫。
“……”他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低头,从身后环抱住旋婳,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看向牧肆,黏黏糊糊地问,“姐姐,告诉他,我是你的邻居还是你的丈夫?”
旋婳:……
旋婳看到了沙发布在摇晃。
面对这两个不知为何又针锋相对的男人,简直一个头比两个大。她瞪了一眼牧肆,用眼神询问:怎么突然这么冲?
牧肆闷声笑了一下,举起双手以示无辜,主动后退了半步,故作大方:“好吧,我只是邻居,比不得你们关系亲密……你不要逼她了,一个人吃饭就一个人吃吧,我一个人也可以。”
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