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取下了,可他目光虚浮,听着江见寒他们进来,是虽朝声源处动了动身子,可无神的眼眸却始终不曾抬起,等到江见寒走到他身前,他才问:“此番又是为了何事?”
相澈这时倒是不说话了,他不住朝江见寒使眼色,让江见寒照他们先前商量好的计策,先同江流观说些软话。
这一步对江见寒来说太过艰难,他只能皱着眉,道:“师尊想了个办法。”
相澈紧张瞥江流观一眼,讪笑着道:“也不算是我一人想出的办法……”
江见寒没有理会相澈的心虚:“这办法需要兄长您相助……”
相澈重重清了清嗓子。
江见寒:“……”
秦正野也带着一点笑意,竟像在看热闹一般,笑吟吟望着江见寒。
看来这当下局面,只能由江见寒一人应对,其余人是绝对帮助不了他了。
江见寒又深吸了口气,极为勉强自牙缝中挤出几字。
“哥……大哥……”江见寒艰难说完这二字,语调一瞬又平静迅速了起来,道,“龙族之事,我已仔细想过了。”
相澈不住朝他眨眼,显是觉得江见寒方才这挣扎努力实在不足,唤一句哥哥而已,谁都能做到此事,这又怎么能算是服软呢?
可江流观已颇为惊异地抬了抬眉毛,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语。
江见寒一手攥着自己的袖口,几乎要用力将那布料揉碎,又深吸口气,道:“我明白,您希望龙族与蓬洲能够和睦。”
江流观:“先前是如此。”
“自当年起,您就希望我能忘记过去之事,放下与龙族的仇怨。”江见寒垂下眼睫,说,“我确实已忘记了……我以为我是忘记了。”
江流观:“……”
“我不喜欢它们。”江见寒道,“您想要,我能配合,可至多……只能与龙尊交谈几句。”
“几句之后呢?”江流观的语气与先前已有了些改变,问,“又想出什么办法了?”
“可以不打斗。”江见寒瞥了瞥挤眉弄眼的相澈,很是为难道,“伪装出龙蛋……先骗骗他。 ”
这全无原委的一句话语,江流观倒是听懂了。
“你想要我助你施行此术?”江流观蹙眉,“倒不是什么难事。”
“兄长,您……”江见寒极勉强道,“……您能帮帮我们吗?”
他觉得自己已算是服软了,可相澈摆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色,秦正野似也轻轻叹了口气,他所想的服软,与他们想要的效果完全不同,连江流观都仍微微蹙着眉,似是在思忖着江见寒的话语,想着到底该不该帮他们去做此事。
江见寒抿着唇,正在为难不知所措时,觉着秦正野似乎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
他回转眼眸,便见秦正野还是同平日一般神色,微微张唇,从那唇形来看,似乎是轻轻唤了他一句“师尊”。
江见寒:“……”
江见寒心中的死结,好似忽而便被一下点明开解了。
他怎么忘了,他身边可就有一个现成学习的好目标!
服软撒娇这种事,秦正野可擅长得很啊!
这小子看着他时,那眼中总是带着万分对他的敬慕,眸中熠熠生辉,目光总停留在他一人身上,还极会夸赞他,将他比做天上有地下无的绝好师尊,这一举一动,都是江见寒此刻绝好的学习榜样。
可他没办法像秦正野那般肉麻,江流观又看不见,他不能用同秦正野一般的目光盯着江流观看,他也装不出那种目光,江见寒憋了许久,也只是极勉强憋出一句:“我……我知道您一向……对我很好。”
秦正野总爱说“师尊对我最好了”之类的话语,可这话对江见寒来说实在太过勉强,这一句已是他的极限,他说完之后还深吸了两口气,才艰难道:“我不善言谈,可我心中清楚,兄……哥……哥哥……”
他的舌头好像打了结,这么一个简单的称谓卡在他口中,不知嚼了多少遍才终于出口,可后头要说什么,江见寒却已全无注意了,他只能再无措看向秦正野,希望秦正野能为他出出主意,这等时候,江流观却讶然微微睁大些许他无神的眼眸,微微弯唇笑出了声来。
“这是与谁学的油嘴滑舌。”江流观语调含笑,“不会是你的宝贝徒弟吧。”
江见寒:“……”
秦正野:“啊?”